“请娘娘放宽心,腹中皇嗣无恙,只是您受了惊,需多休息几日安安神,”姜明也庆幸,但还是要尽快找出引发皇后不适的根源。
“本宫……”
“臣太医院院判姜苁灵请见皇后娘娘。”
闻之,姜明不着痕迹地轻舒一口气,他爹总算是来了。
皇帝见小雀儿安生地守在寝殿门口,提着的心放下了越过姜苁灵:“还不进来?”
姜苁灵起身弓腰缀在后。虽说宫里行走有诸多难言,但只要是个行医的,谁不是挤破脑袋往太医院钻?比起江湖游医和外头那些开医馆的,他见官不跪,还能庇佑后嗣。
大跨步来到床边,皇帝坐下撩起床帐握住皇后置于锦被上的手,观她面色苍白无血色,很是心疼:“怎么样,好点没有?”
“臣妾已经没事了,”李安好反手与皇上相握,她有点怕。
皇帝不放心,招姜苁灵过来搭脉。姜苁灵也不敢去瞅儿子,奉命上前为皇后请脉,脉息强劲较之昨日要快,明显是受惊之象。
“娘娘,您可是闻着什么,或是看着什么了?”
不愧是姜苁灵,李安好回道:“今晨妃嫔来请安时,本宫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很厉害,呛得本宫当时就发晕气喘犯恶心。只这气味,仅本宫一人闻到。”
她这一说,姜苁灵就有了怀疑,大着胆拱手朝向皇上:“臣想去正殿细查。”
“正殿已经清洗过了,”她实是受不得那味道。
皇帝双目不离皇后,令姜苁灵:“把你怀疑的说出来。”
“依皇后娘娘之言,臣猜测是沙曼陀香,”姜苁灵言:“香味淡,想来是调配时去了两味花汁,又加了牡丹香掩盖,”怕皇上听不明白,又补充道,“皇后娘娘一直用牡丹香薰,时日久了,对牡丹香会少了些感知,包括几个近身伺候的宫人也一样。”
好精妙的心思!因着怀喜,她已经不用香薰了,但身上沾了洗不净。那味道很淡,她确实没有察觉到牡丹香。
坤宁宫庭院里就种了不少牡丹,皇上还另赐下过姚黄魏紫。姜苁灵自小跟着父亲识百味,嗅觉很灵敏,他早就发现皇后喜牡丹香。
牡丹性寒,怀胎女子不宜食用。但牡丹香既淡又清爽,并无害。
沙曼陀香吗?皇帝知道是谁了,因着天智想要破除摄魂术的弊端,他留着她,不成想她自己会找死。
“怀胎妇人闻久了沙曼陀香,会如何?”
姜苁灵吞咽了一口口水,如实回道:“重者母体成瘾,胎死腹中;轻则胎婴畸残,生来带瘾,”音落伏地叩首,“臣有罪。”
李安好眼底清明,指甲抠进了皇上的手背,好毒的心!
皇帝怒火中烧,并没感觉到痛,转眼看向立于寝殿门口的天乙。只一个眼神,天乙便知该如何行事了,抬手拱礼后退离,
咏和宫,淳修媛莫名的烦躁,端了杯子想喝茶,可送到唇边又合上杯盖,啪的一声将杯子放回榻几上。
“娘娘这是怎么了?”宫嬷嬷言语生硬,听不出丝毫关心。
淳修媛没理睬,下榻在宫里来回踱步,脑中皇后呕吐的画面挥之不去,她是在害怕吗?可动手的又不是她,是孔嫔,要抓也是抓孔……
抓,她为什么会突然觉得自己要被抓?顿住脚,右手抵在心口处,那里跳动得很快,美眸一缩后慢慢瞪大,右耳微微一动,她挂在庭院石亭中的风铃响了。
一清秀宫女走进了后殿:“淳修媛,主上有请。”
主上?淳修媛右手一挽,一根长约三寸的扁针出现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扭动着僵硬的脖颈看向宫女,轻启红唇:“龙卫。”
立于榻旁的宫嬷嬷似被吓到,一脸惊恐地退步向寝殿。
见着那如刃的针头,地壬明了:“原来严浒是你杀的。”
前内务府总管严浒的身世,龙卫已查明,其不但出自西北军,还是江阳严氏的嫡房公子。
对上龙卫,淳修媛并无胜算,只有拼死一搏:“看招。”
地壬立于原地不动,在其进到三尺时,左手两指一捻,一根金线现于指间,手腕一转弹指,如丝般轻柔的金线瞬间化作游蛇,直击淳修媛眉心。
见状,淳修媛立时刹住翻身避过,于此同时反手横扫。锋利的针刃划破虚空,地壬脚尖一点避过,左手中指打了个圈,圈住金线一头,居上运力挥使。立时间金线成鞭,抽向淳修媛腰间的要害。
淳修媛右脚一勾,一只绣凳飞起,狠踢之。绣凳迎向金线,啪的一声,绣凳被抽得撞向了墙面,支离破碎。
足尖落于六棱檀木桌上,地壬紧盯淳氏,这女人倒是聪明不往外跑。外头天乙和天智正等着她出去。
龙卫果然名不虚传,淳修媛轻轻挪动着脚,右手两指紧紧夹着扁针,左手慢慢地靠向挂于腰间的香囊。
地壬双目一凛,金线再次出手。淳修媛后退躲避,一把抓住香囊,瞧准了金线落下的位置抛出。地壬左手反拉,右手弹线,原直下的如鞭金线立时恢复成丝。
淳修媛惊愕,只错眼的工夫,立于六棱檀木桌上的女子竟到了近前。腰间一紧,影自身旁掠过,刹那间眼前亮堂,人已出了后殿。
地壬可不会善待她,大殿的门敞着,运力控线将人甩出,跳起一脚中腹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