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了,”韩璐哽咽,帝后大婚纳的四妃,现就只剩她一个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听这话淑妃不禁泪目,再也压抑不住重重拍打了她几下,气恼斥道:“当初我是怎么与你和母亲说的,一个两个都以为我见不得你富贵。”
韩璐抽噎着说:“长姐,我错了。”
淑妃换了口气,抹去滚落的泪:“不要怕,咱们等几天,淳氏和孔氏不会无故被抓,皇上那肯定会给个说法,”虽然不确定是真的,但也未必是假,“若……若,”用力吞咽,舌舔了舔唇,“若情况不妙,你就上书皇后自请离宫修行。”
再怎么说都是同出一脉,韩逾应该不会不管小妹。
闻之,韩璐身子一僵,这个她也有想过,但就是不敢,慢慢松开长姐,离了她的怀抱,抬眸望向她,颤着唇问道:“那那侯府?”
“侯府不会有事,”淑妃眼眶通红:“你只是个尚未承宠的嫔,不会有人盯着的。”
“那你呢?”
她暂时肯定是走不了,淑妃抽了下鼻:“我是四妃之一,又无过,现自请离宫只会叫外头以为是皇后霸道,”她开罪不起。
韩璐摇头欲靠近:“我我留下来陪……”
“不用你陪,”淑妃一把推开她:“你被母亲惯坏了,行事不稳重,留下来只会叫我分心。”
孔氏被抓十有八.九与淳氏有关,她不知道这宫里还潜伏着多少个淳氏。万一她没留神,小妹被人撺掇了自不量力犯下不可恕之罪呢?武静侯府可没有荣亲王作保。
在坤宁宫用了一碗鱼片粥,皇帝看着皇后睡了才离开。只并未回乾正殿,而是转道去了慈宁宫,他也有好些日子没去给太后请安了。
“还真是稀客,”太后听到太监唱报,并未佯装出慈爱,下榻由鲁宁搀扶着走出后殿。
跨入大殿,皇帝意思一下拱手言道:“儿子请母后安。”
“皇帝是天子,哀家可没这福分,”坐到主位上,太后有意看了一眼皇帝身后:“怎么皇后没跟着一同来?”
皇帝也不在意她的讥讽,双手背到身后:“太后没听说吗?”
“什么?”太后垂目欣赏戴在手上的丽甲套。
“今晨妃嫔请安时,皇后突然呕吐不止,”皇上有一怀疑待证实,观着太后那张又多了不少细纹的面。
太后眼神微动,漫不经心地幽幽说道:“怀喜妇人呕吐是常有的事,无需大惊小怪。”
皇帝嗤笑:“开始朕也是如此想,可姜苁灵却不是这么说的,”见太后终于不再盯着那花里胡哨的丽甲套舍得抬头了,接着道,“太后应该知道沙曼陀香吧?”
“沙曼陀香是禁药,但凡有点认知的人都知道,”太后清楚皇帝不会无缘无故提及这东西,心里有了猜测:“你命人抓了淳修媛和孔嫔,就是因为沙曼陀香?”
“原来太后知道后宫事啊?”皇帝轻哂一笑:“那朕就长话短说了,一个多月前,罪妃冯氏挑拨后妃怨憎朕,是敏美人在其中作梗。敏美人被抓,满口谎言,御前的太监拿她无法。朕不想浪费时间,便命龙卫接手审她。”
“龙卫”二字令太后脸上没了自然,神色略显僵硬。
皇帝三句真两句假地叙述龙卫审问敏美人的过程:“朕还是头次见识到这般厉害的控魂秘术,立时令龙卫去苗地和缅川探查淳氏的身世。”
“结果呢?”不知何时太后张着的手已经拢起,双目灼灼地盯着皇帝。
“淳氏的身世无疑,其确是缅川府知府之女,”皇帝与太后对视着:“可疑的是她的母亲。”
淳氏的母亲她知道,幼时走失,被江阳严氏收养,长至十五岁,亲族来寻。因感念严家的养育之恩,认了干亲。太后忽觉也许这事不简单。
皇帝也不跟她绕弯子:“淳氏会控魂秘术,还懂调配沙曼陀香,太后就没点什么想法?”
沙施?太后瞠目,被丰天女皇诛灭的沙氏一族。
瞧她那神情,皇帝便知是想到了,也不枉她信奉丰天女皇一世。
“沙氏一族的残余势力投了南蛮,你知道吗?”
太后紧抿双唇,心中大震,满脑子都是淳氏与西北以及南蛮之间的关联,完全没去想皇帝为何要与她说这些?
“太后,”皇帝上前两步,眉目冷然地俯视着脸皮松弛的老妇:“记得那年选秀,朕本无意淳氏,是你说喜欢她,执意要留下她。”
“皇上这话是何意?”太后心绪大乱,她实辨不出淳氏效忠的是西北还是南蛮?最糟糕的是淳氏现在皇帝手里,若她忠于南蛮,定会将嵊哥供出,那大事就不妙了。
皇帝嗤鼻笑之:“朕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你不要忘记此事。等龙卫审完了淳氏,朕会将她南蛮奸细的身份公之于众,希望到时太后能给朕给满朝文武一个说法。”
“哀家只是瞧着她合眼缘,并不晓那是异邦奸细,”太后极力辩驳:“她脸上又没写字,南蛮人与汉人长相上也无什差别,哀家……”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跟百官交代吧,”皇帝没错过太后面上的一丝神情变化,到此他已经确定淳氏与太后、西北都有瓜葛,至于是不是南蛮奸细那要等天智审过了才知。
真是不经诈!
“自大靖开国以来,无论是君王选秀还是宫里采选宫女,暗里都有一规矩,便是不择缅川、苗钏两府的女子。因为这两地多巫医,你身为太后不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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