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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教坊的伶人上前来奏乐献舞,看着这新编排的新奇歌舞,傅瑶才算是多了些兴致,看得认真了许多。
    可这时却有內侍急匆匆地进了大殿,满脸焦急,像是出了什么事似的。歌舞未停,可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內侍身上。
    內侍未敢声张,径直到了太后身边,小声回禀了事情。
    傅瑶这边虽听不清楚,但见着太后与周遭那几人的反应,随即便知道绝非小事。她正疑惑着,便见着谢朝云蓦地站起身来,脸上半点笑意都没了,原本的温和也被凌厉取代。
    谢家兄妹的长相原就相仿,谢朝云不笑的时候,那眉眼就更像谢迟了。
    傅瑶心中一动,低声自语道:“是他出了什么事?”
    第7章
    谢朝云拂袖而起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殿中奏着的乐曲也似是乱了下。
    傅瑶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她虽未能听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看着谢朝云这个反应,八成是与谢迟有关。
    “一时情急失态,让诸位见笑了。”谢朝云自嘲地笑了声,方才的凌厉也随之抹去,向太后行了一礼,“今日是您千秋,朝云原不该提早离席的,只是家中出了事……”
    “你去吧。”太后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多带几个太医回去,为太傅诊治调理。”
    谢朝云虽情急,但还是规规矩矩的谢恩之后,方才快步离开。
    她那天水碧的衣裙在眼前一晃而过,傅瑶将衣袖攥得更紧了些,一直看着她离了兆庆殿消失不见,方才收回了目光。
    歌舞依旧,众人也都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谁也没敢多问。
    可太后却没了方才的兴致,也不再同身边的人说笑,只看着翩然起舞的舞女们出神,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姜从宁将傅瑶面前的酒挪开,让人添了杯茶,低声道:“你在担心?”
    先前已经说开,傅瑶在她面前也没必要遮掩,轻轻地点了点头:“能让谢姐姐这般失态,应当不是小事吧。”
    “其实太傅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姜从宁轻声细语道,“仿佛是早年在西境留下的病根,再加上操劳过度,一年到头可能大半时间都在喝药,太医们没少往谢家跑。我记得前年入冬后他就曾大病一场,连床都下不来,整整一个月没能去上朝……”
    那时西境战事不断,朝中亦是青黄不接,几乎都系在谢迟一人身上,他病倒之后,四处都是麻烦,按下葫芦起了瓢。姜父那时忙得焦头烂额,总是深夜才能回府,所以姜从宁至今都记得这件事。
    只是谢迟这个人太强势了些,总是会让人忘了,他其实是个病秧子。
    傅瑶想起他那苍白的脸色,以及瘦削的身形,不由得叹了口气。
    姜从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道:“所以倒也未必是出了什么意外,兴许只是旧疾复发,调理一番就好了。”
    背地里诟病谢迟的人不少,但就算是最挑剔的人都不会否认他的能耐。在许多人眼中,他就像是一手遮天无所不能,再难的境地也能熬过来。
    这话对傅瑶而言着实算不上安慰,但她还是领了这份情,扯了扯唇角露出个笑来。
    傅瑶原就觉着无趣,被这件事一搅,就更是心不在焉,盼着能早点结束了。
    好在太后像是也没什么兴致了,不到半个时辰,便以“倦了”为由扶着侍女离开了。她一走,这宴席自然也就散了。
    众人三三两两地聚着往外走,傅瑶总算是得偿所愿能离宫,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行礼是一早就收拾好的,家中来接人的马车也都等在了望仙门外,因着太后回去“歇息”,连最后的请安辞别都大可免了。
    好不容易过了这几日,不管起初是抱着什么目的入宫的,此时大多人神情中都带了如释重负的意味。
    姜从宁与傅瑶一路同行,到了望仙门,见着自家的马车仆从后,拉着她的手叮嘱道:“旁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多思无益。回去之后好好歇歇,等过两日我请你到明月楼去吃饭。”
    她这句话意有所指,傅瑶听了出来,正儿八经地应了声:“好。”
    两人分别后,各自上了马车。
    “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银翘扶着她坐定了,又透过挑开帘子向外看了眼,好奇道,“这几日在宫中还顺遂吗?太后娘娘是和善还是严厉?可曾有人为难你?”
    傅瑶原本还记挂着兆庆殿的事,可是一上车,就被银翘拉着问东问西,倒是冲淡了不少,暂时转移了注意。
    银翘同傅瑶年纪相仿,是自小一块长大的,傅瑶待她也要比旁的侍女更亲厚些。因着这次进宫只能带一人,夫人指了较为稳重的银朱随行,她只能留在了府中等候,知晓今日傅瑶要回来,便巴巴地过来迎接了。
    “还好,太后待人很和善,也并没人为难我。”傅瑶一一答了,顺势倚在她身上,抱怨道,“但宫中着实是无趣得很,一言一行仿佛都有人看着,很是不自在。我不过呆了这几日便觉着厌烦,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上赶着想要到里边去?”
    傅瑶也不讲什么规矩礼仪,懒散地靠在银翘身上,像是没骨头似的。银朱知她几日过得不易,也没再纠正,索性就随着她去了。
    银翘替她捏了捏肩,附和道:“是啊,那日子也太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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