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嫁到谢家,傅瑶一直没有什么提笔作画的心思,只有在前几日给文兰准备生辰礼的时候,才画了幅小像。但此番被迫闲下来,既见不着谢迟,也免去了胡思乱想,看着那山色烟雨,倒是蓦地有了些灵感。
傅瑶作画的时候专心得很,不喜被打扰,银翘备好了茶水之后,便知情识趣地退了出去。
颜氏那边决定等到彻底放晴之后再回京,她遣仆先行回去,将这消息递回府中,顺道也往傅璇家中去知会了周梓年,免得担忧。
她是压根没想到去知会谢迟,傅璇在一旁喝着茶,提醒了句。
“我看他压根不会在乎。”颜氏冷笑了声,并没理会。
这雨是来势汹汹,但最初谁也没料到,竟然能一直断断续续地下了三日,直到第四日才总算是放晴,原本泥泞不堪的路恢复如常,能供马车平稳通行。
虽说近来无事,可颜氏与傅璇心中都已经盼着能快些回去,一早就让人收拾了东西,准备回京。
而文兰玩了这么几日之后,也开始同松哥儿一样,开始想念独留在京中的父亲了。
倒是傅瑶只在头一日为此担心过,后来就开始专心致志地将自己关在房中作画,等到累了就到外边去看看风景,过得竟也算是闲适自在。
傅璇将此看在眼中,暗暗地松了口气。
她总是会担心,怕傅瑶会被谢迟拿捏得死死的,只知道围着他转,如今想来倒是多虑了。
回去的路上,颜氏带着文兰和松哥儿解闷,傅瑶则是与傅璇同车,姊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马车先将傅瑶送回了谢府,银翘扶着她下了车,傅璇挑着车帘叮嘱道:“要好好的,别委屈自己。”
傅瑶点头应了下来,抚了抚衣袖,往府中去了。
正院安安静静的,谢迟尚未回府来。
傅瑶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虽知道这事躲不过,但不用立时面对还是让她轻松了些的,随口问道:“我这几日画的画都带回来了吗?”
“放心,一个不落。”银翘答道。
“那就好,其中有两幅我自己还挺满意的,改日拿去让人装裱了。”傅瑶进了内室,在床边坐了,漫不经心地看着银翘收拾带回来的衣裳等物,心中兀自琢磨着。
月杉沏了茶水来,傅瑶接过却并没喝,捧着那茶盏,迟疑着试探道:“他今晨心情还好吗?”
“不大好。”月杉如实答了,又提醒道,“您这一去好几日,说好的也没回来,虽说是被雨给拦了,但……”
但谢迟并不是个讲道理的人。
月杉没敢明说,可傅瑶却莫名地明白了她话中未尽之意,先是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为难起来,想着等谢迟回来之后这一关该怎么过。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这边回来的行李还没收拾好,院中就传来了丫鬟行礼问候的声音。
傅瑶立时坐直了,同月杉交换了个心照不宣且一言难尽的目光,叹道:“你们先出去吧。”
月杉应了下来,扯了扯尚未反应过来的银翘,将人给拉了出去,遇着谢迟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半句都没敢多说。
谢迟看都没看她们,径直进了内室。
“前几日那雨实在是讨厌,路泥泞难走,一直到等到放晴之后才能回来。”傅瑶并没敢看谢迟的脸色,状似漫不经心地抱怨了句之后,自顾自地展开那些画,而后向着谢迟笑道,“要不要来看看我这几日……”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只觉着眼前一暗,唇上多了温热的触感,随即又是一阵刺痛。
谢迟看都没看傅瑶的画,直接拂开来,捏着她的下巴,动作中带了些急切,又有些粗暴。
要知道在那夜之后,谢迟自觉后悔,再碰她的时候始终都是温温柔柔的,可如今却像是猝不及防地回到了最初。傅瑶仰头承受着,唇角沾了溢出的津液,有些不习惯,甚至可以说是不舒服,便下意识地想要将人给推开。
谢迟却并没如她的意,仍旧不依不饶的。
月杉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傅瑶也知道以谢迟那偏执的性情,八成会对此事不满,可也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强硬。
若是早前,她或许就耐着性子容忍了,但眼下却觉着难受得很,忍无可忍地在谢迟手腕上挠了一把。
傅瑶下手有些重,白皙的肌肤上立时就添了几道红痕,谢迟疼了下,这才意识到她是真恼了,慢慢地将人给松开了。
其实动手之后,傅瑶心中随即就涌起些后悔来,她并不想同谢迟争吵,揉了揉脸颊,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笑道:“不过几日不见而已,何至于此?难不成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并不是个擅长掩饰的人,在谢迟这样敏锐的人看来就更是拙劣了。
若换了旁人,兴许就知情识趣地揭过去了,可谢迟并不想陪着演这出粉饰太平的戏码,直截了当地挑明了自己的不满:“你回来晚了。”
傅瑶垂下眼睫,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同他道:“我方才解释了。前几日那雨你必然也见了,路泥泞难走,再加上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冒雨赶回来也怕万一有什么不妥,所以只能暂且等待。你看,天一放晴,我们不是立时就回来了吗?”
“你若真有心,也不是不能回来。”谢迟挑剔道,“只不过你想陪着她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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