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已经清道,京中百姓挤在路边,又或是在茶楼、戏楼的高处,看这皇后仪仗。府中一早就令小厮们备了铜钱和糖果,等到仪架远去后,分给看热闹的百姓和孩童们,权当是沾喜气攒福气。
此外,傅瑶还做主赏了府中所有仆从三个月的月例,大方得很。
谢迟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显得格外沉默,傅瑶也不在乎旁人看没看到,始终攥着他的手,衣袖交叠。
等到连乐声都渐渐远去后,谢迟垂眼看向傅瑶,低声道:“回去吧。”
“嗯。”傅瑶乖巧地应了声。
两人慢慢地回正院去,原本热闹的府中逐渐安静下来。而回到正院后,饭菜倒是已经摆好,可谢迟却并没什么胃口,正欲开口,却被傅瑶给截了下来。
“今日是阿云大喜的日子,虽然是不舍,但还是要替她庆祝的。”傅瑶将他拉了过去,“事情都已经忙完了,再没旁的,我可以陪你喝些酒。”
傅瑶酒量不好,平素里是自觉不沾酒的,谢迟在一旁坐了下来:“那好。”
“阿云与皇上是两情相悦,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傅瑶斟了两杯酒,一杯放到了谢迟手中。
傅瑶知道,无论谢迟表面再怎么平静,心中必然十分在意。
他与朝云相依为命,骤然分开,是割舍了最重要的人,就算是时常能见着,终归也是不一样的。
傅瑶定定地看着他,笑盈盈道:“往后我陪着你。”
第74章
哪怕谢迟什么都不说,傅瑶也知道朝云的出嫁对他意味着什么,所以一早就让人备好了酒菜,准备舍开顾忌陪他喝一场。
她酒量不好,所以从一开始,傅瑶就知道自己第二日八成会睡到日上三竿。
虽然结果的确如她预料的那样,但过程却是不大一样的。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傅瑶只觉着浑身酸软,头也隐隐作痛,她伏在那里想了会儿,总算是勉强从一团浆糊似的脑中寻出点记忆来。
她醉了之后,就彻底没了顾忌,扑在谢迟怀中索吻。
谢迟原本那点沉郁倒是被她搅得半点不剩,先是哭笑不得,后来被撩得起了火之后,便直接将人给抱进内室……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不可描述了,傅瑶断断续续地回忆起些片段,扶了扶额,果断决定今后还是少喝些酒为好。
忙完朝云大婚的事情后,霎时就闲了下来,傅瑶原本还琢磨着该做些什么打发时间,结果竟猝不及防地病了。
她虽看起来柔弱,但身体却一向很好,很少会生病,若不然谢迟先前病中她陪了那么久,也难全身而退。
傅瑶自己心里有数,并没很当回事,原本是想着请个寻常大夫来看看,随意开几帖药就好,但谢迟知晓之后,却让人直接去将景太医给请了过来。
景太医是谢朝云早年在宫中时的旧识,医术过人,性情也很好,据朝云说,唯一的缺点就是话太多。
傅瑶倒是觉着还好。
兴许只有对谢家兄妹这样不怎么听医嘱,不拿自己的病当回事的人,景太医才会多念叨得多些。
“夫人没什么大碍,应当是前些日子劳累过度,如今一下子清闲下来,再加上饮食中的凉物过多,病气入体,故而多有不适。”景太医开了个药方,叮嘱道,“这药按时吃,日常饮食也要忌口,不要吃过凉的、寒性的,过几日就好了。”
谢迟颔首应了,令人将景太医给送了出去,而后在床榻边坐了,似笑非笑道:“我先前说什么来着?”
方才听景太医直接点出来之后,傅瑶便开始心虚了,如今被谢迟问起来,只能讪讪地笑了声:“我今后多加注意,不再乱吃了。”
傅瑶贪凉,谢迟也曾劝过两次,她明面上倒是答应了,可谢迟不在家中的时候仍旧是该如何就如何。毕竟往年也都是这样过的,并没什么妨碍,所以就有恃无恐。
哪想到这么劳累了一番之后,竟真病了。
谢迟看向一旁伺候的月杉,问道:“我不在的时候,夫人都在做些什么?你们又是怎么伺候的?”
虽说谢迟神情未变,但责问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月杉立时就慌了。
傅瑶陡然生出一种东窗事发,被秋后算账的感觉,虽想躲着,但还是硬着头皮拉了拉谢迟的衣袖:“这事是我的错,你就不要去责怪她们了……毕竟她们总不能违逆我的意思。”
见谢迟不理,她又摇了摇那衣袖:“你若是非要罚她们,干脆先罚我好了。”
谢迟回头瞥了傅瑶一眼,见着她那带着些讨好的笑,无奈道:“算了……看在你尚在病中的份上。”
“其实也还好,”傅瑶揉了揉脸颊,自我安慰道,“刚好忙完了阿云的婚事,我就当借这个机会好好歇息一番。”
她是想得开的,然而等到见着那一碗漆黑的药汤时,心情就没那么好了,脸色也霎时垮了下去。
银翘知道她不喜欢吃苦药,贴心地准备好了蜜饯。
“先放一放,”傅瑶屏着呼吸偏了偏头,不想看那药,“等到过会儿再喝。”
也不知景太医到底都开了些什么药,她闻到那味道的时候,顿时生出些作呕的感觉,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谢迟将她这反应看在眼中,没忍住笑了起来。
傅瑶皱眉声讨:“你怎么还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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