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却是被他这话说得头疼,抬了抬手赶人:“别在这里杵着了,办事去。”
万磊也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什么,惹得他又不耐烦起来,只能一头雾水地去调查高成益的事情。
没了那纨绔打扰,傅瑶这边总算是清静下来。
可这日等了许久,一直到天色暗下来,仍旧不见虞寄柳回来。傅瑶频频张望,已经开始坐不住,想要出去寻人的时候,总算是见着了熟悉的身影。
“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晚?”傅瑶迎了上去,及至看清虞寄柳那似喜似悲的神情后,不由得一愣,“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算是坏事。”虞寄柳先让她安了心,坐定之后倒了杯茶,同傅瑶讲起白日里的事情。
傅瑶知道虞寄柳的家人在当年北狄入侵之时都已经过世,未曾多问,直到眼下听她提起,方才知道原来她那小弟竟然还有活着的可能。
“我当年也曾试着寻找过,可最终杳无音信,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毕竟那样的情形,想要活下来太难了些……”虞寄柳揉了揉眼,继续道,“可今日我遇着个故人,他却说,前几年偶然见着过我那小弟。”
刚得知这消息的时候,虞寄柳自然是又惊又喜,可再追问下去,却只知道小弟是入了军营。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就算那时尚在人间,如今也说不准了。
“我虽不敢抱太大的期待,但无论怎么说,终归算是件好事,多少有了一线希望。”虞寄柳心虚大起大落,话音里透着些疲倦,“只是单凭着这条消息,想要找人也是大海捞针。”
对上她那欲言又止的目光后,傅瑶福至心灵地明白过来:“你是想要我去找谢迟帮忙?”
这事寻常人是难办得很,可对于掌管北境的谢迟来说,却并不算难。
在回来的路上,虞寄柳心中便生出这么个主意来,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思来想去,这样应当是最简便的法子。”
说完,她又迟疑道:“不过若你觉着为难,也不必勉强。”
虽说那日在茶肆,谢迟是同傅瑶说了,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去寻他。可虞寄柳也能看出来,若非走投无路,傅瑶应当是不会求到谢迟那里的……
所以她并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傅瑶为难。
傅瑶稍稍犹豫了片刻,笑道:“这也没什么为难的,横竖我已经欠了他个人情,也不差这一点,债多不压身嘛。”
见寄柳面露惊讶,傅瑶便将高成益的事情给讲了:“他那副将都将话说到那般地步了,我也不好装聋作哑,总是要同他道声谢才好。”
她说得很是轻松,仿佛只不过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事似的。
虞寄柳攥紧了她的手,想要道谢,却又被傅瑶给拦了下来:“你我之间何必见外呢?已经很晚了,还是快来吃晚饭,早些歇息吧。”
傅瑶原本是打算磨蹭两日再去寻谢迟的,可凑巧遇着虞寄柳这事,及至第二日一早,便起身梳洗了一番,往郡守府去了。
说来也是凑巧,傅瑶刚到府衙外,还未来得及让门房通传,便遇着了大步流星出门来的一行人。
众人见着她后齐齐地站住了脚步,目光灼灼地打量着。
“姑娘是来寻我家将军的吧?”万磊分开众人上前来,同傅瑶笑道,“我领你过去。”
如此一来倒是省去了通传的功夫,傅瑶跟随万磊进了府衙,又听他说了高成益的事情。
高成益因着家中溺爱,行事荒唐了些,但都是以家世、钱财诱哄,并没闹出过什么强抢民女的事情来。石磊查明白之后,便依着谢迟先前的吩咐,打了他三十棍。
这纨绔原就是个绣花枕头,一番折腾下来,半条命都没了。
高家老夫人虽然心疼得厉害,可也拦不住,只能一边抹眼泪,一边嚷着让人请大夫去。
“那草包八成是得修养个数月了,小惩大诫,今后应当也会收敛行径。”万磊道。
傅瑶一路听下来,点了点头:“有劳了。”
万磊领着傅瑶到了谢迟暂居的院落,尚未进门便笑道:“听着这动静,将军应当是在练剑。”
傅瑶抿了抿唇,才刚一进这小院便见着了谢迟。
她虽同谢迟在一起许久,可却从未见过他练剑的模样。
墨色的劲装将身型勾勒出来,宽肩窄腰,剑招干净利落,束起的长发显得格外潇洒。傅瑶看得愣了下,总觉着他仿佛是比几年前要强健了些……
留意到傅瑶之后,谢迟立时就停了下来,原本凝重认真的神情褪去,露出个洒脱的笑来,话音里带着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万磊在这时显得格外识趣,将人带到之后就立时离开了,小院之中便只剩了两人。
“我……”傅瑶看着走近的谢迟,磕绊了下,垂眼看着地面道,“我来同你道声谢。再有就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谢迟将长剑信手放在了石桌上,又倒了两杯茶,请她坐了:“你只管说就是。”
傅瑶捧着那茶盏,将寄柳的事情大略讲了,注意到他听到这名字之后微微皱了皱眉,愣了下,又随即解释道:“他虽也姓虞,但同当年那个虞家是没有任何干系的。”
谢迟分明什么都没说,那皱眉也是稍纵即逝,可她却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也莫名看懂了其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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