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瀑听着这话倒是笑了一声,道:“那不过是因为圣上赐婚,无法推脱而已。”
薄秋顿了顿,轻叹了一声,只觉得这宁河郡主颇有些可悲,终身大事就这么被人指定了,明明可以做正妻,偏偏只能做小,还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
青瀑看着薄秋神色,倒是能猜出一二分薄秋的想法,于是道:“夫人倒是也不必为别人叹气,在府里面也没什么坏处,大人虽然把府里管得严,但这些夫人们也是自由的,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每月月例给得大方,只要不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大人从来都慷慨得很。”
薄秋微微皱了皱眉,道:“原本是可以获得更好的将来,不是吗?”
青瀑笑了笑,道:“这便不是奴婢能评判的了。比如奴婢觉得能到夫人身边来伺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可旁人未必也这么觉得。”
这话说得大胆,但薄秋也没觉得有什么冒犯,她只觉得青瀑所说也是有道理的。
“那么其他几位夫人呢?”薄秋又好奇地问起了其他人。
“伏夫人比宁河郡主进门晚一些,据说是伏大人亲自把伏夫人送上门来想换个前程。”说着这话的时候,青瀑面上拂过了一些不屑,“伏夫人进门便一直想争宠,只是身份上比不过宁河郡主,气度上又压不过乔夫人,只能勉勉强强欺负一下杨夫人了。”
这倒是和薄秋记忆中对伏媛的印象相符,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伏媛之父亲自送了伏媛到王邶门上来的,又联想到对自己说只要小小牺牲一下的薄岐,忽然有些感慨这位面的爹都是拿女儿换前程换得这样坦荡。
“那两位将军的女儿,也是和伏夫人一样吗?”想到伏媛,薄秋便想到了那两个将军的次女。
“刘夫人和岑夫人倒不是。”青瀑说道,“不过这两位夫人奴婢所知也并不多,这两位夫人与那两位鲜卑公主倒是一起进府里来的,奴婢听别人说是朝中原本把刘夫人和岑夫人当做和亲的公主送给鲜卑,后来大人那年大破鲜卑,之后府上反正就多了刘夫人岑夫人还有那两位公主。”
薄秋略觉得诧异,她脑子里面算了算听闻过王邶亲自指挥与鲜卑那一战的年份,一时间倒是有些混淆起了这个时间线:“大破鲜卑不是八、九年前的事情了吗?”
“也没有那么久吧?”青瀑也跟着算了算,“今年承安八年,打鲜卑是承安四年的事情,承安六年的时候那四位夫人一起进府的。”
薄秋跟着这个时间线努力捋了捋自己脑子里面存在的记忆,情不自禁算了一下今上亲政的时间:“今上亲政也是承安六年的事情吧?”
“是的。”青瀑肯定地点了点头,“那年正好大人从北边回来,与鲜卑一战原本朝中以为根本赢不了,谁知道那年太后给了兵权,大人就带着兵马出去,接着还赢了。”
薄秋听着这话倒是有些佩服宫里的太后,兵权说给就给,这可不是一般人敢做的事情了——可在她记忆中,她听过薄岐评价的太后,只是一个善于弄权任人唯亲,根本不懂朝政的深宫妇人。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那究竟是薄岐看错了太后,还是薄岐根本不想去看太后作为一个女人是一个有决断能理朝政的能人。
“依奴婢看,大人还是最喜欢夫人。”青瀑看了看薄秋,如此说道,“府里面所有女人,只有夫人是大人亲自去求娶,而且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进门的。”
薄秋嘴角抽搐了一下,实在是不想去想自己身上的事情——在八个女人比较之下成为最重要的那一个,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自豪的事情吗?
青瀑又道:“只是这些夫人进府之后各怀心思,只是大人不在意这些事情。但夫人刚进门,说不得这些夫人要把从前用在大人身上的心思挪到夫人身上来。”
薄秋有些诧异地看向了青瀑:“挪到我身上来做什么?”
青瀑道:“说不得有些大人不同意做的事情,夫人能同意呢?”
薄秋听着这话,眉头微微拧起来:“应当不致如此吧?我又能做什么事情。”
“夫人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主母,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青瀑认真地说道,“大人是宰相,平常有多少人巴结大人而不得?从前乔夫人虽说是正妻,但许多主母才能做的事情她也不能做。夫人且看吧,不用等太久,就会有很多帖子送上门来,来请夫人出去赴宴,给夫人送礼,求夫人在大人面前带一句话。”
薄秋顺着青瀑的话想了一想,忽然觉得自己或许要迎来一大波作业一样——是的,她都快忘了王邶是宰相,宰相这么忙碌,身为宰相的夫人怎么可能会空闲?
果然,不出三五日,便有帖子往薄秋的正院送来了——且不是一封一封一打一打,而是一筐一筐,仿佛是赶集一样大包小包各种东西,堆在厅中,简直让薄秋看傻了眼。
送帖子过来的是王邶身边的随从王忠,大冬天的,他出了一头的汗,在薄秋面前微微弯着腰,口中道:“大人说,让夫人随便看看这些帖子和礼物,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扔了,帖子不想处理的丢在一旁便是了。”一边说着,他双手奉上了长长的单子,交到了青瀑手里,“单子也已经理好了,大人交代了,夫人就当好玩,随便看看,不用当真。”
薄秋僵硬地笑了笑,让人打赏了王忠,便叫他先退下,沉沉叹了口气,然后让青瀑帮忙来理了理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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