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秋谢过了李玠,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
很奇妙的感觉,这的确是第二个位面中她让梅清做过代言的那个白露酒。
她忽然有种置身于历史长河之中的感觉。
.
“这酒当年为什么会有名?”薄秋忍不住问道,这酒与梅清有关系吗?
李玠自己给自己倒着酒,听了薄秋的话,便只笑了笑,道:“据说是和前朝那位有名的风流才子梅清有关系,当年他喝过这酒,还亲自提了词,之后这酒便风靡天下了。”
“那那位风流才子后来如何了呢?”薄秋追问道,她很难形容此时此刻她的心情,这种混杂着激动和感慨的情绪,让她的手都微微发抖。
“还能如何呢?不过也是化作一抔黄土。”李玠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感慨,“据说他死后身后也没个后人,又把家财都捐给了朝廷,旁支子孙不忿,可又凭着这位留下的画作诗词等等过着好日子。”顿了顿,他看向了薄秋,道,“我向来觉得这样的人就好像是天上下凡的仙人,他不过是下凡来历劫,所以凡人看重的子孙也好钱财也好,对他来说都是过眼云烟,全然不放在心上,所以他根本也不像凡夫俗子一样,总惦记着后继有人,香火永续。”
.
薄秋微微皱了眉头,这是一种相当奇妙的体验,她在听一个人评价她认识的另一个人,并且还是用的这样概括性的语气,导致她感觉他说的梅清和她认识的梅清是不同的两个人。
转念一想,也的确如此。
在不同人眼中,梅清或许就是这样截然不同。
.
“秋妹对这个人很感兴趣吗?”李玠笑着问薄秋。
“只是似乎感觉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薄秋感觉自己对梅清的感情已经放下了,此刻说话都十分坦然,“今次听陛下说他是风流才子,便忍不住想要问一问。”
“所以秋妹觉得这酒如何?”李玠举着酒杯,目光澄亮。
薄秋笑了笑,道:“的确很不错,不负名气的好酒。”
“七弟出宫建府,给秋妹也发了帖子吧?”李玠笑着问道,“秋妹到时候打算去吗?”
薄秋抬眼看向了李玠,这应当是他今天真实想问的事情了吧?她这两日的确也在思索这件事情,以她目前的处境,她并不认为再去与皇子接触是什么好事。她放下了酒杯,又沉吟了片刻,她有些好奇李玠的态度:“殿下认为我应不应当去呢?”
李玠似乎是有些意外的,他看着薄秋笑道:“若是让我说,我自然不愿意秋妹去七弟府上了,七弟府上人多嘴杂,他又向来对下人管束不严,若是到时候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反而不好。”
不管李玠的出发点到底是什么,这话说得还是为了薄秋着想的。
薄秋思索了会儿,便笑道:“那便听从殿下的意思,我给七殿下送一份厚礼,人便不过去了。”
李玠垂眸思索了片刻,又抬头看薄秋,道:“秋妹有没有想过成家呢?秋妹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安定下来了,许多事情可以交给低下的人去做,峪儿也长大了,很多事情都可以让峪儿接手。”
“峪儿白长了十六岁而已,既不识字,又不懂礼,看着体面,实际上不过是个傻子。”薄秋如此定义了薄峪,“性格呢也不稳重,还好色——前儿还因为招惹了人家小郡主被抓到衙门去,这么个人,拿什么来接手呢?”
“哪里有你说的这样不堪?”李玠失笑,“峪儿为人真挚直爽,还有赤子之心。”
薄秋笑着喝了口酒,倘若现在薄峪上来就接薄氏的大小事情,当然会让许多人感觉到高兴的,毕竟她那傻儿子什么都不会,那也就意味着只要略施计谋,就能不知不觉地操控他了。
这李玠还真的是个阴险的蛇蝎美人啊!
“将来薄氏还是会交给他的。”薄秋不准备把话说死了,“不过那是将来的事情了,我现在还不打算成家,我从前成亲过,好不容易才从婚姻的樊笼中逃脱了,是不打算再回去的。”
“我原本还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呢……”李玠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淡淡的遗憾,“看来答案很肯定了。”
“就算再成亲,我也不会去做小。”薄秋似笑非笑地看了李玠一眼,“殿下也不能让我做正妃呀!”
话说到此处,很多事情便已经明了了。
李玠亦不再提这些男女之事,只道:“既然如此,我便也告诉秋妹一件事情吧,张耒张大人应当再过几日就到京城了。”
张耒?薄秋愣了愣才想起来这人究竟是谁——她的前夫,薄峪的生父,当年因为和她和离之后请调到别处去做官的那个人。
“张耒在幽州多年,政绩极好,如今已经是幽州都督了。”李玠说道,“这几年的考评,张耒具是上上,故而今年被召进京来,之后大约会留在京城了。”
薄秋忍不住笑了一声,道:“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与他十几年前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未必会这么认为。”李玠语气淡淡的,“他是峪儿生父,你又到如今都还是只身一人,或者他会觉得你对他余情未了,所以才守到如今呢?”
“……”薄秋都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了,有关男人的迷之自信,她已经在薄峪身上见过了,现在还听了个来自李玠这个男人的现场分析,以此类推的话,倘若张耒真的这么想,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