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秋欲言又止,只抬眼看向了庄禧,这事情若叫她来说, 庄禧当时不接, 后面屁事没有, 可偏偏就是庄禧接了,后面才有这么一大摊子。
庄禧挠了挠头,在萧涂肩膀上拍了拍,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嫂子和我都不计较这些,你就别为着事情哭哭啼啼了啊,小芹还在旁边看着呢!”
“可是……”萧涂眼睛都哭红了,又搂过了旁边的女儿,哇呜又心酸起来,“我对大哥的这份心……”
“你对你大哥的心意,我们明白。”薄秋受不了这大老爷们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了——哭也就算了,又不是什么梨花带雨的婉约流派,全是张嘴嚎啕哇哇呜呜,简直让心脏无法承受,这位面中男人的感情是否太过于丰沛了一些?
一旁庄禧见薄秋开口,自己便也乐得不说话了,只伸手拿了薄秋的茶杯来喝水。
薄秋扫了一眼庄禧,把自己茶杯给拿了回来,又用眼神示意他去给萧涂倒水,口中只道:“那些银钱,是我让你媳妇带回去的,那日原本就要送还给你们家,只是搬家到郡治来才耽搁了。”
“啊?”萧涂傻傻地抬头看向了薄秋,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庄禧,“大哥不要我了吗?”
这话听得……要是不知道前因后果,薄秋算是要直接误会出另一层意思了。
旁边庄禧倒茶的手都抖了,差点水都倒桌子上去:“你说什么呢!哭傻了吗?”
“我……我……”萧涂被庄禧吼得眼泪一下子收回去了,好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只傻乎乎地看着薄秋和庄禧。
庄禧不怎么高兴地把水杯啪的一声放到了萧涂面前,道:“听你嫂嫂说话,别瞎打岔!”
“好、好的。”萧涂乖乖地把水杯接过来灌了一口,然后乖巧地看向了薄秋。
薄秋有些无奈,但也没办法,这事情是庄禧闹出来的,她也只能来给他擦屁股了。
“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回去和你娘子好好说话。”薄秋说道,“银钱是我要还给你们的,并不能怪你媳妇。那是你家的家底银子,我们原本就不应该拿。别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报恩有很多方式,却不应当拿着家底银子来行什么报恩之事。”
萧涂张了张嘴想说话,但是看了看薄秋,又看了看庄禧,最后只搂紧了小芹,闷声不吭了。
“你与你娘子是一家人,一家人应当有商有量,不能你一个人独断专横就做了决定。”薄秋瞥了一眼在旁边喝水装作无事发生的庄禧,“你只想,若是你娘子不和你商量,把家底银子全部拿去贴补了娘家,你会怎么想呢?你大哥经常说将心比心推己及人,你很应当向你大哥学习一二。”
庄禧没防着这话忽然又扯回到了自己身上,顿时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他悄悄看了一眼薄秋,又正色看向了萧涂,道:“没错,你嫂嫂说得对!”
“道理你都明白了吗?”薄秋重新看向了萧涂,“这件事情最错当然是你大哥,他不应当接你的银子,其次是错在你,你想要报恩想要送钱,那问过你家里人你娘子的意思没有?至于你娘子,她倒是比你还强一两分,至少敢只身一人来把钱讨要回去。你可别觉得讨要银钱只是嘴皮子上下一碰的事情,把送出去的银钱讨要回来,寻常人是开不了口的。”顿了顿,她指了指在萧涂怀里又开始流鼻涕的小芹,“罢了,你赶紧带着女儿去休息吧,这不还病着呢,若是风寒,盖严实些睡一觉也就好了。”
萧涂被薄秋说得发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略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又看向了薄秋,道:“那嫂嫂……不会怪我吧?”
“不怪你,怪你做什么呢?”薄秋在桌子底下踢了庄禧一脚,“你们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她瞥向了庄禧,“快带着萧贤弟去客房休息,天都黑了,明天早上你送萧贤弟回县里去,要有个大哥的样子,知道吗?”
“是是,这么晚了应当休息了。”庄禧看了一眼外面天色,便起了身,“先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也别让弟妹担心了。”
萧涂依言站起来,感激地看向了薄秋,道:“嫂嫂,多谢嫂嫂这一番话,倒是让我明白了。”
“去吧去吧,别谢了。”薄秋摆了摆手,她真怕萧涂感谢着感谢着又嚎啕起来了——老话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这位面里面有一个算一个,庄禧是个要不到钱会哇哇大哭的,这个萧涂又是个泪水丰沛的,他们是因为泪水都很多所以才惺惺相惜走到一起的吗?
那边庄禧带着萧涂去了客房休息,又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客房回到重新找薄秋诉苦。
“萧涂还是性格不太强硬,怎么就被他媳妇给拿捏住了。”庄禧喝着茶感慨。
薄秋挑眉,只看了庄禧一眼,没说话。
庄禧觉察到了薄秋的目光,猛地坐直了身子,又带着几分探究地看向了薄秋:“我觉得我没说错吧?”
“你为什么会觉得没错?”薄秋问。
“萧涂不就是吗,要是他媳妇听他的,他干嘛跑来找我诉苦。所以我没错啊!”庄禧弱弱地反驳。
“你错了,他找你,是因为他信任你,在他心里,你这个大哥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他的娘子。”薄秋翻了个白眼,“你以前帮衬他不少吧?”
“嗨呀,那不是随手帮帮,他人也大方啊!”庄禧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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