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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府自然是宽敞的, 她窗外檐下挂着的灯笼是十分朴质的木灯笼,四面的纱上面画的是花卉,此刻烛火亮起, 便显出了几分雅致;不远处是精致修建过的矮树假山造景,大约是种了几棵早桂, 此时正好夏末秋初,已经有淡淡幽香。
    从物质金钱上来说, 国公府总是不缺的。
    薄情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自己经过的数个位面,总有缺憾,要是不为钱着急,那就要为人着急,要是不用为人着急, 就要为钱着急,似乎没有哪个是十全十美——这世上也应当的确不存在十全十美无论古今。
    想到这里,她便也把已经跑偏了的思路给拉了回来, 重新开始做计划了。
    做计划之前, 首先还是要把国公府这些杂事分类, 要分类也很简单,就按照人物关系分类——婆媳,夫妻,母子, 姐妹。
    婆媳和夫妻关系可以完全归到同一类,这完全是因为婆婆想插手到夫妻关系当中,才最后造成了婆媳矛盾和夫妻不和,放到本位面的国公府来说,如果刘氏不打算插手薄秋和诸平夫妻之间的事情,不一个劲儿卖力地指手画脚还死劲儿给诸平塞各种小妾女人,那么以诸平这个死宅的性格,大概和薄秋也没什么矛盾好诞生的。
    但刘氏显然是要插手的。
    她不喜欢薄秋,她心疼自己的儿子,那她就要按照她的思路去心疼诸平,给诸平安排女人,既满足了她心疼儿子的需求,同时还能恶心了薄秋,一举两得。
    薄秋认真回想了一番刘氏这人之前种种行为,她这辈子就诸平这么一个儿子,再加上老魏国公已经死了,可能剩下的人生所有的寄托都在儿子身上,也所以会越看薄秋越不顺眼。因为诸平将来肯定必然地会偏向自己的妻儿,而不是已经老去了的她。
    如若她不是当事人,她便会觉得刘氏十分可怜,她无所依靠,所以会把自己能依靠的唯一抓得紧紧的。
    但偏偏她就是当事人,所以她很难公正去评价刘氏了——她是否可怜,是否值得她动恻隐之心,那都要看之后刘氏会如何行事。
    撇开刘氏不提,再看她与诸平的夫妻关系,两个字可形容:客气。
    诸平对她很客气,她对诸平也很客气,两人夫妻了这么多年没有正经吵过架——老魏国公大概也就是看中了原本薄秋的那份冷静克制所以才让她进了门。
    薄秋认真回忆了下当年的薄秋是怎么嫁过来,似乎原本的薄秋和家里的关系也并不算太好,相对较为冷漠,她是长姐,底下还有弟弟妹妹一大堆,难免被忽视,心中是难免有些不平,再加上当时让她做填房还做继母……虽然也是高嫁了,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可父母之命在前,两家一切都说定了容不得她反悔,便只好嫁了。
    这样想了想,倒是也能理解他们夫妻关系最后会变成客气两个字,一个是不怎么在乎反正爹妈让娶的,一个是虽然在乎但是不得不听爹妈的话嫁的,凑在一起……能凑合这么多年,也多亏了这份客气。
    当然了,刚嫁过来的薄秋还真的想过要和诸平培养下感情,但后面还有个刘氏在呢,薄秋后来一门心思都去和刘氏对抗了,再又去养那俩小崽子,感情之事必须就消散无踪。
    至于母子关系,她和诸俊诸佩那俩小崽子。从前关系还行,无论如何从前的薄秋是认真教养过他们的,至于他们到底领不领情,教育成果最后如何,薄秋无意去评判。只从他们容易听旁人的话就心生了别的想法来看,也许是年纪真的还小,思想容易动摇,也不能太算缺点。
    现在她是已经让这俩小崽子去跟着刘氏,划归刘氏管辖,这母子关系倒是也不用太操心,刘氏是祖母,再怎么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孙子,就算又养出了俩纨绔,前面薄秋的教养全部前功尽弃也无所谓,总之是衣食无忧,大不了将来再降等袭爵,现在是第六等,比照他们爹的降等再降三等,还能做个开国县男。
    最后剩下的姐妹……也就是她和明丽了。
    薄秋想到明丽就有点烦闷,她不知道明丽到底想做什么,基本不可控,也没法限制。其他人包括刘氏在内,她都能通过过往的行为来推断他们可能会做出的事情,人——虽然他们都是古代的人,而且思想不发达,生产力落后,但是他们同样都是人,人都是会遵循一定的思维逻辑的。
    可明丽不一样,薄秋不知道明丽是遵循怎样的逻辑在行事,她要是硬是想搅动搅动搞点什么自由平等爱与和平之类的,那她也只能看着啊……
    啧,头疼得很。
    薄秋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决定还是先把明丽抛到一边去,不考虑她,先做个粗浅的计划。
    府中问题核心其实是她和刘氏,刘氏如果不惹事不指手画脚,府里面大部分现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所以要如何解决刘氏呢?
    给予信任或者让渡权力之类的就不提了,她现在向刘氏表忠心,刘氏也不会笑纳,同理她现在给了权力,刘氏也不会感激。
    和刘氏讲道理摆事实也行不通,她不过来找她薄秋讲道理倚老卖老都已经算好了,薄秋去找她讲道理那是白费口舌。
    从经济上制裁是不行的,刘氏自己嫁妆梯己都丰厚得很,根本不缺钱,她是老封君,库房里面不知道多少好东西。
    所以剩下的唯一能压制住刘氏的办法,那就是找个规矩或者宗法或者更高一层权利比她更大的人来压她了,正如数年前老魏国公强行压住了她让薄秋进门一样,靠的并非是讲什么道理,而是绝对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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