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让人把几件紧急的事情处理了一番,刘氏见宝燕还在府里,便让她过来问了问薄秋什么时候从庄子上面回来。
宝燕一直跟随在薄秋身边,当然早就猜到薄秋的打算,再加上现在薄秋不是一个人走而是带着陪房走, 她便已经知道薄秋是不打算在府里继续过了。作为一个知心且妥帖的丫鬟,宝燕只笑道:“太太只让奴婢在府里照应一会,有些东西还没收拾好, 等收拾好了, 奴婢去庄子上问一问太太, 就知道太太什么时候回来了。”
刘氏盯着宝燕看了好一会,宝燕是半点也不露怯,只不卑不亢站着,等着刘氏发话。
“你回去吧!”看当然是看不出什么的, 刘氏也不得不在心里暗自感慨一番薄秋身边这些人,虽然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也不出风头,但关键时刻是真的就看出谁更有用——可转念一想又是恨,这样一个女人进了国公府,难怪叫她只手遮天,现在走了倒是好事。
宝燕听了这句,便恭顺地行了礼,安静地退了出去。
外头丫鬟婆子们见到宝燕出来,纷纷上前来笑着打了招呼,宝燕笑着和她们说了会儿话,便出了刘氏的院子往正院去了。
刘氏在屋子里面瞥见外面宝燕和人说话,心里忍不住又给薄秋记了一笔——总之这府中种种不顺,全是因为薄秋缘故了。
这边刘氏为了家里这些不可忽视的小事焦头烂额时候,明丽便出来为她分忧解难了。
明丽这一回倒是用了心,她不是一开始就跳出来,而是在刘氏几次因为一些小事发火的时候,才出来说帮着刘氏处理家事。
“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这些琐事的确叫人头疼,我在家中也学过如何打理家事,愿意给老太太排忧解难。”明丽是这样对刘氏说的——这也是她精心想过的说辞了,乃是她心目中既不卑不亢又有节有理的完美话术。
刘氏听着这话的反应却并不是明丽所设想的那样,她并没有立刻就欢天喜地地表示接受,而是把明丽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道:“你是客居的亲戚,这些事情却是不能劳烦你的。不过你有这份心,老婆子我还是谢过了。”
很明显的拒绝。
明丽愣了愣,但还是很坚持道:“老太太与我这样生分是为什么呢,我是一心想要孝顺老太太的。”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对侯爷也是真心的。”
大约是这补充的一句话打动了刘氏。
刘氏看着明丽,长长叹了口气,便让人把对牌给了她,道:“倒是委屈了你。”
明丽欢喜地接了对牌,又在刘氏旁边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便开始在国公府中行管家之事了。
那边宝燕把正院的东西收拾个清楚,也不管府中到底是谁管家,便只按照一开始薄秋的吩咐,带着剩余的东西便往庄子上去了。
明丽自然不会过问——她是巴不得薄秋从此以后都不要出现了。
宝燕到了庄子上,便和薄秋先说了府上的事情,说起明丽的时候,语气中便带着鄙夷:“不知道明大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将来明家的女孩儿可都别想有什么好亲了。”
在古代,女人嫁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名声当然是更为重要了,明丽在国公府这样没有名分就要管家,让人家知道了就只会说明家不会教育女孩子,整个明家都要受到牵连。
薄秋一手抱着那只胖橘,一手嗑着瓜子,闲闲道:“反正和我们没关系,明家的女孩儿嫁不出去,明家人就去找明丽算账呗!”
程淇在一旁誊写着医案,此刻听着薄秋说话便抬头看了一看,随口就接了话:“不怕明家人跑来问你?说你教坏了她?”
不等薄秋回答,宝燕却看向了程淇,很不客气道:“程大夫,你虽然是个大夫,但是在内院总是不好的,在哪里抄写医案不行?”
薄秋原本是在跟程淇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八卦,宝燕进来的时候也没怎么在意,这会听着宝燕来了这么一句差点儿喷出来。
旁边程淇拿着笔的手也顿了顿,他仿佛是思考了一会儿宝燕的话,然后才道:“我这不是和太太说话呢,太太最近吃多了些,我怕太太积食,所以才在旁边陪着。”
宝燕柳眉倒立,一本正经道:“这不行,为了我们太太名声着想,程大夫你也不能这样一直和我们太太在一起的。”她语气格外认真,仿佛有程淇现在不走,她就要在旁边摆出更多理由来的架势了。
程淇举手投降,他非常不善于辩论,尤其是在这样他不擅长的领域辩论。他把医案一合站起来,然后走了两步从薄秋怀里把胖橘捞起来:“太太我走啦,下次积食了再找我开方子吧!”
“嘿!猫留下!”薄秋坐直了。
“猫是我的,我带走啦!”程淇抓着胖橘的爪子朝着薄秋挥了挥,又露出个狡黠的笑,然后就出门去了。
宝燕虎视眈眈地看着程淇走开了,然后忧心忡忡地看向了薄秋:“太太不能被这个程大夫迷惑了!奴婢刚才已经打听过了!这个程大夫到咱们庄子上不过半年,又是逗猫又是逗狗,不是什么正经人!虽然治病也治病,可也太吊儿郎当了!您看看那黄猫都胖成什么样了!都是那个程大夫喂的!据说那只猫小时候一点都不胖的!”
薄秋被宝燕这话逗笑了,橘猫胖也不能赖是程淇喂胖的吧?
“我就看程大夫风趣,所以和他说说话而已。”薄秋笑着对宝燕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你是不是猜着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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