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的男人都忧郁。
可看这大彻大悟的模样,像是劝不回来了。
总归顾闫已经离开京,来到这儿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顾封有个大胆的想法。
挪着屁股凑过去,搂着顾闫说悄悄话,“叔父早就跟你说过,男人就该保家卫国,你现在醒悟过来还不晚,别回去了,在这呆着多好,龙门的女子也漂亮,不如今夜叔父带你去听听小曲……”
这老当益壮(老不正经)。
喝干碗里的酒,顾楼仰望一望无际的星空,嘟囔着:“爹呀,刚才不是装的可听话了吗,现在对我弟说这些,被娘知道了,今晚肯定用大棍子把你打出去。”
“臭小子,还瞎说,你娘又不在……”
话音未落,便听得马蹄声由远及近,还有一段中气十足的女声呵斥着:“顾封!你又喝酒!”
顾封心肝儿一颤。
于是,听小曲儿的计划泡汤了。
顾婶婶下马来同顾闫寒暄了几句,拖着半醉的顾封离开了,两位年过半百的中年夫妻,还像新婚蜜月一般爱打闹。顾楼抬手欢送,“爹,娘,你们慢走。”
边疆的天空格外的澄澈,夜空就像深邃的湖水一样,点缀着几颗亮眼的繁星,就是最美的画卷。
沉浸在这样广阔又宁静的天空之下,做几个深呼吸,顾闫的心也慢慢打开,不想再为那些没有结果的情感琐事而烦心。
他果然应该待在这里。
北疆有他生存的意义,将士的爱戴,守边卫国的责任,还有他的兄弟。
看着婶娘骑马与叔父回城,顾闫忍不住羡慕,不禁感叹,“他们感情真好。”
“眼看着就成亲三十年了,感情不好可怎么过。”顾楼又给他倒了一碗酒,“喝酒解愁愁更愁,不过你又没有娘子管着,多喝点也不怕。”
两人一直喝到深夜。
几坛子酒下肚,顾楼醉的不行了,稀里糊涂说着醉话,“弟!你听我的!”
扒住顾闫的手苦口婆心,“像陛下那种渣女,千万别给她机会,蹬鼻子上脸!咱们男人就是苦,你嫂子还……还逼我吃豆角,说不吃就不让上床,我明明不爱吃豆角!呜哇哇……”
猛男落泪。
喝醉的顾闫不像顾楼似的发酒疯,而是静静的坐着,红着脸发呆。
真的醉了。好像眼前出现了一只小团子,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跑到他面前,走得越近便长得越快,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就变成了正值妙龄的宋天清。
少女点着脚尖坐到他身边,一双红唇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顾闫哥哥,你是不是想我了?”
“没有,我不想你。”
一双玉手环上他的脖颈,耳边是充满魅惑的声音,“顾闫哥哥,你都不叫我清清了,难道你不喜欢我了?”
这一句,顾闫就算喝醉了,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在心里念着,始终没有说出来。
我爱了你这么久,有点累了。
——
北上路途中。
宋天清躺在马车里休息,有点不高兴。
车厢外是梁如在不停地解释,“夫人,奴婢带上三凤是因为她会做饭还会些医术,之前又是在北疆军营待过的人,总归有些用处嘛,夫人千万不要怪罪奴婢。”
本来是去北疆找顾闫,他把大龙二虎带走了,偏偏留下三凤在宫里,还特意把那丫头安排到御膳房去帮忙。
宋天清很难不多想。
从车露出头来,“三凤呢?你叫她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梁如照办,跳下马车去寻,不一会儿就带着三凤过来了。
车马平稳的前行,梁如让三凤坐在宋天清的马车外,自己去后头装行李的马车上坐着。不听墙角,是她的道德修养。
隔着门帘,宋天清问:“顾闫怎么没有把你带走?”
第一次跟女帝如此单独近距离接触,三凤有点紧张,“皇后,不……顾将军说,女儿家不适宜在边疆呆着,说知道奴婢喜欢做菜,才让奴婢去御膳房学着。”
“他还真是对谁都那么温柔。”宋天清嘟囔着,说话都多了几分醋意。
“不是不是。”三凤对这话并不认同,忙解释道:“顾将军平时待人可凶了,他叫奴婢去学做菜,也是为了让陛下多吃点健康的蔬菜。”
“你这么了解他?”
感觉越描越黑了……
好像陛下突然吃起了飞醋,三凤为了自保,便主动讲起了自己还在军营做军医的时候,看到的顾闫。
那是顾闫刚刚十八岁的时候,也就是在那一年,顾闫放弃了在边疆的军权,回到京都同十四岁的女帝成亲,入宫为后。
为了刚登基的女帝,他选择回去,但这条路并不是一帆风顺。顾封和顾楼为了顾家的未来,极力阻止顾闫入宫为后,顾闫为此同他们父子二人打了一架,虽然顾闫武功高强,但叔父和堂兄也不是吃素的,顾闫差点把胳膊摔断了。
后来还是顾封的夫人出面调和,加上堂妹顾小雨放水,才给了顾闫回京的机会。
很多她以为自然而然发生的事,顾闫却为此付出了太多。
听完这些,宋天清又想哭了。
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在心里默默祈求上苍:如果这一次我还能跟他在一起,我一定好好跟他过日子,再也不作了。
车队行了一个月,停在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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