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只走了十公里就被高速交警拦下了,一辆巡逻车把这个年轻的流浪者送到了浦东曹路,还给了他二十块钱买饭吃。
卢振宇在曹路镇上把二十块钱花光了,在杂货铺买了一双廉价塑料拖鞋,一盒粉笔,又在隔壁吃了一碗没有浇头的阳春面,他虽然衣衫褴褛,但模样周正,头发利索,看起来不像是脏兮兮的盲流,所以面铺的老板娘给他多加了一些分量。
吃饱喝足之后,卢振宇上街给自己挣回家的路费,他用一盒彩色粉笔在人行道的水磨石路面上用三个小时画了一幅立体大坑rdquo;,行人纷纷驻足观看,有人还趴在地上做陷入坑内的姿势拍照,到了晚上,卢振宇的粉笔盒子里已经积满了钱,数一数有二百多元,够买一身新衣服以及回家的绿皮火车票了。
下午四点钟,换了一身杂货铺买来的蓝色劳保服的卢振宇乘坐地铁来到上海火车站,他没有身份证,但可以在火车站警务站办理临时身份证明购买车票,当他刚办好手续来到售票窗口时,却发现身上的钱不翼而飞了。
卢振宇沮丧不已,距离他计划乘坐的列车发车还有不到半小时,再卖艺换钱是来不及了,他只能临时抱佛脚,看有没有好心人帮助自己一下。
他瞅准了两个年纪轻轻女大学生模样的妹子,凑上前去搭讪:同学,能帮个忙么,我是近江师范大学的学生,我钱被人偷了,买车票还差hellip;hellip;rdquo;
俩妹子如同见到瘟神一般,扭头就走,避之不及,其中一个短发的妹子还满脸厌恶的低声道:哼,一看就是骗子,多少年的套路都不知道换一下。rdquo;
卢振宇满腹委屈,高声道:我不是骗子,不信你出一道微积分或者英语让我做。rdquo;
俩妹子停了下来,短发妹子回头上下打量他,卢振宇觉得有门,拿出粉笔说:你出题吧。rdquo;
短妹子接过粉笔,蹲下来在地上写了一道数学题,写完拍拍手,冷眼看着卢振宇。
卢振宇傻了,他是学过高数不假,但是高数也有三六九等之分,他是文科生,学的是初等微积分,这道题属于高等微积分范畴,明显超纲了。
随身带着粉笔,还说不是骗子。rdquo;妹子鄙夷道,拉着女伴扬长而去。
卢振宇哭丧着脸喊道:你出复变函数的题目,不是难为我一个中文系的学生么。rdquo;
一听这话,妹子又停下了,这回拿出了钱包:看来你真的是大学生,你差多少钱?rdquo;
卢振宇忙道:还差47。rdquo;
去近江的全票也就是47元,合着你一分钱没有啊。rdquo;短发妹子拿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卢振宇刚要接,妹子往回一缩:我要看着你买票。rdquo;
卢振宇无奈,只好带着妹子去售票大厅买了一张硬座火车票,俩妹子这才罢休,问短发妹子要联系方式好回去后还钱,妹子潇洒的一挥手:不用啦。rdquo;
这趟列车是K字头的绿皮车,四点五十发车,五个小时后到达近江,卢振宇从出站口走出来,站在嘈杂的火车站广场上,两手空空,身上只有三块钱,瞅着满眼的绚烂霓虹,花花世界。
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就剩下三块钱,卢振宇根本不敢在火车站周围买东西吃。他跑了两条街,好容易找到一个老旧居民小区,两块钱买了个饼,一块钱买了瓶水,总算对付了一下肚子。
现在回到了熟悉的近江,已经是身无分文。自己的出租屋距离火车站坐地铁都得十几站,靠两条腿根本回不去。
更糟的是,就连吃那个饼也是好几个小时之前的事了。现在满耳朵的啊要吃饭rdquo;折磨着他的胃。要不是自己这身乞丐行头,他连吃霸王餐的心都有了。
在江边醒来的时候赤身裸体,手机、钱包、银行卡、身份证一样没有,现在连打电话找人来接都做不到。除了自己爸妈的号码他记得,近江的这些同学、熟人号码都是存在手机里的,平时根本不记。现在手机没了,啥都没了。
打电话让家里人汇钱,自己连银行卡都没有。让他们来近江接自己,丢人不说,远水不解近渴,还不如直接找车站的民警叔叔呢。
卢振宇突然想起来,干代驾的时候有个伙计借过自己二百块钱,那家伙天天晚上都在通一家夜店门口揽活儿。那家夜店倒是离火车站不远,也就是两站路。
卢振宇决定步行过去,找那家伙要钱。求人不如求己,他可不想再找警察叔叔,再被当做盲流送回去了。
忍着腹中饥饿,卢振宇穿过了几个街区,来到了欲望之街。这会儿大概有十来点钟,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酒吧一条街上灯红酒绿,各种豪车、美女穿梭而过。
要在平时,卢振宇肯定要借机大饱眼福,但现在,他除了想吃饭,对啥都没兴趣。
他现在穿的跟个叫花子差不多,就像流浪狗一样,夹着尾巴在酒吧夜店之间的背街小巷中一路小跑,既要躲避保安的驱赶,又要躲避护地盘的丐帮驱赶,心中屈辱至极,眼泪狂飙,脑补着将来飞黄腾达之后,一定要来此碾压rdquo;一番hellip;hellip;
好容易来到了那家夜店后面。卢振宇从旁边的巷子往外探头看,那家伙不在门口。看来是接到活儿给人代驾去了。在这里等一会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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