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知道,某个人,失眠一整晚,从早上五点就开始给她编辑微信信息,删删改改愣是蹉跎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也没发出一段话。
直到,看到栾月的正在输入,才屏住呼吸等待,可等着等着,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是他的错觉,等不及的他,就只能借另一个人的身份来跟她搭话。
W先生:醒了吗?
栾月:嗯
W先生:能跟你聊会天吗?
W先生很少有这样的请求,平常两人聊天的话题,都基本围绕着小布偶“月亮”。
但两人是朋友,W先生又是她的忠粉,微愣片刻后,栾月回复:当然可以。
刚回复,对方那边就显示“正在输入”。
W先生:我有个朋友,最近遇到了些感情上的问题
一般来说,以“我有个朋友”开头的诉说切入,多半说的都是他自己的事。
栾月假装不知道叙述者是本人的,给他回复:嗯,什么样的感情问题?
这次回复不像之前那么快了,像是在措辞,断断续续好几次的“正在输入中”,栾月也不催。
亮着屏,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开始整理床铺。
床铺整理好,W先生那边也回复了。
W先生:我的朋友有个很喜欢的女孩,但因为一些误会,他们几年前分手了,可我的朋友至今还爱着那女孩,想把她追回来,你觉得,那女孩还会重新接受我朋友吗?
栾月想了想,回复:你朋友喜欢的女孩,有男朋友或者结婚对象了吗?
W先生:没有,应该是单身
感情上的事,栾月也不是很懂,她至今也就谈过一段,就只能给了个自己认为合理的参考建议。
栾月:如果,你朋友真的还爱那个女孩,那就勇敢的解释误会,把人追回来吧
W先生像是受到了鼓舞,鲜少发表情包的他,发了个小狮子蹦跳点头的表情。
有了W先生的感情咨询,闻池带给她的烦闷,好像也被冲淡了不少。
索性,她就当是个玩笑,一笑置之好了。
她安抚着让自己的心淡定,转而投入到一天的画稿工作中。
下午六点十分左右,一通猝不及防的电话,再度搅乱了栾月好容易平静的心绪。
她按下接听键时,整个人的呼吸都有些短促。
“喂——”
她不确定自己的声音有没有发颤,但她的手已经微微有些发抖。
“我是闻池。”
清冷悦耳的嗓音,隔着电流传入栾月耳中。
栾月抿唇点头,“我知道,有、有什么事吗?”
闻池声调放缓:“三天后,跨年晚会,别忘了。”
栾月紧张的心,奇迹般镇定了下来。
不是找她问未收被退回的转账,而是提醒她跨年晚会的事。
她松了口气,“嗯,不会忘。”
“好,那我三十晚上六点到你楼下,先吃饭,再跨年?”
淡冷的嗓音带着征询。
“啊?晚饭就不用麻烦了——”
她也没有什么让闻池请客的理由。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顿了下,能听到略带了点重意的吸气声。
“我一个人,你就当,陪我吃饭?”
带着恳求的语气,配上凄凉的“一个人”前缀,栾月莫名就有些心软。
等她挂上电话,就已经答应了闻池三十晚上的约饭邀请。
*
跨年夜当晚,闻池提前一个小时,到达了她小区楼下。
也不给栾月打电话,要不是时悦收衣服看见,他估摸着要干等到六点。
“月亮,闻、闻、闻——”
抱着衣服急蹿回屋的时悦,指着阳台的方向,震惊的舌头都快捋不直。
她是不是眼瞎了,楼下那个明显经过刻意打扮,抱着一束百合花站在楼下寒风中等待的男人,是那个高冷到对视一眼都觉得透心凉的闻池?
栾月看着磕巴半天都说不出后话的时悦,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悦悦,闻什么?别着急,慢慢说。”
时悦这下是终于缓过神了,“我看到闻池,在我们小区楼下,抱着束花,像是在等什么人,你说,他在等谁?”
栾月淡定的将散粉盒关上,手指向自己,“等我。”
虽然她也很诧异,闻池竟然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但相较时悦近乎翻天的惊讶,她还算冷静。
时悦闻言点头,“哦,等你啊,我说呢——”
刚明白过来不到三秒,又猛地转向栾月,“月亮,你跟闻池,你俩要死灰复燃?!”
时悦的嗓门很大,大到,栾月都怀疑,这夸张的音量,会不会顺着窗户飘到楼下。
她一把捂住时悦的嘴,“没有死灰,更没有复燃,只是两个都没人陪的人,凑在一起跨年。”
时悦扯下栾月的手,小声嘟囔,“怎么听起来这么像两只单身狗的抱团取暖呢。”
栾月没好气白她一眼,继而才开口,“悦悦,你回家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时悦伸手拒绝,“别,可不敢耽误你重要的约会,我已经收拾好了!”
说完,怕栾月不信,指了指已在玄关门口就绪的行李箱。
然后,两人一起下楼。
抱着百合等在楼下的闻池,一听有人下楼的关门声,立即对着车镜,整理仪容仪表,抖擞精神,调整好手中百合的抱姿,等着他满心雀跃期待的姑娘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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