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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药自带丹毒,哪怕超一品丹药毒性微乎其微,她也未靠着丹药堆砌修为,寻求修魔捷径。
    季老魔玩笑时曾说过:“本尊所修非魔非道,唯本心所驱。我命由己不由天,天道因果循环,依托外物,掣肘自身修炼潜能,当是件赔本买卖!”
    可是如今……
    那么桀骜不驯的女魔头……她……
    桃夭抖着手一把夺走她手中瓷瓶:“你……”
    从储物戒内掏出一大捧极品回春散,低声道:“不要委屈自己用那些低阶丹药,我这里有……”
    冷风刮的季君竹脸庞有些疼,她撩开眼皮,凝了眼桃夭。看也没看眼前续命的丹药。
    似笑非笑:“你是在可怜我?”
    桃夭挺直背脊,捧着白玉药品一动未动。
    动了动唇,劝道:“我只是……”
    季君竹唇角的弧度忽的咧开,打断桃夭脱口而出的话。
    “桃主,你手中高阶丹药我拿不得。你可知怀璧其罪的道理,我呐,如今的身份乃季家废灵根三小姐,若是要了这价值一千上品灵石的极品回春散,我的命可旦夕不保。”
    “我能护你周……”
    桃夭的一句周全并未说出。
    季君竹已是转身,一步一缓走入酒楼。天气寒冷,她将手指缩拢在袖筒中。
    走了几步,见身后的男子愣愣的立在原地。
    季君竹歪头,唇角那抹弧度从始至终未变分毫。
    她神色坦然:“小桃子,本尊五百年前对你说过的话,不知可还记得?靠他人得来的修为与庇佑,终究不会稳妥。我呐,这一生,早就是与天争命,不死不休。”
    她的声音很淡,淡的被酒楼内说书先生的话遮掩了住。
    “说起这前任魔尊季君竹,老妇只能评一句:恶是真恶。”
    说书先生站在酒楼大堂正中,手中一柄惊堂木,“啪”的一声敲击在身前桌面上,食客的视线齐刷刷聚集在他的身上。
    “鬼域中,百鬼夜行。魔尊在其间行走,恶鬼啼哭不休。”
    “传说修魔者占领东海死灵渊时,正道精英修士齐出,企图灭掉魔,证天下道统。魔尊季君竹祭出一柄白玉血扇,扇面轻轻煽动,正道十大派掌门便悉数灵根尽毁。”
    “唉,这恶是真的恶!”
    季君竹挑眉,恍若未闻。
    等来桃夭回神,前后脚踏上酒楼二楼。
    悦来楼之所以被称为陵城第一大酒楼,闻名的不仅是此处菜色,更有其雅致的装饰布局。
    檀木为梁、雕梁镂刻。
    更有说书先生长年说书评修真界怪谈、要闻。细数古往今来风流人物。
    二楼布局比一楼更加别致,其上置放十余张紫檀木桌,木桌与木桌的间距倒稀松规整。桌上茶水氤氲缭绕,地龙燃烧正旺。温暖如春。
    因天色渐晚,二楼雅座只余一人,着一身深紫长衫,衣料单薄。
    他背靠着楼梯口而坐,举杯自饮自酌。
    楼下说书先生,说至兴头,惊堂木手起,落桌。
    “魔尊季君竹恶是真恶,可这善……却并不是伪善。”
    桃夭回神儿,这下总算听了一耳朵说书先生的评说,侧头看向泰然自若,浑然不受影响的女子,噗嗤笑出声。
    他扯了扯她的衣袖,揶揄道:“老魔,听听,你当年做的都是些个什么荒唐事儿。难为你堂堂一介魔头,如今却被人说成善恶难辨的魔头。魔修这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季君竹警告的睨了眼桃夭凑过来的脸,快步向前与之拉开距离。视线无意瞟向角落处,定在那位手持酒壶畅饮的紫衣男子身上。
    季君竹前行的脚步一顿,她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垂着头,本是漫不经心的脸上出现短暂的裂痕。
    身后桃夭再次揶揄笑出声,笑声和着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一并灌入季君竹的耳中。
    她不由自主的掏了掏耳蜗。
    “诸位想必听说过,修魔者喜怒无偿,手染鲜血,杀人随心,此乃常事。”
    “但季君竹却特立独行,她那双葱白的素手,拨弄过琴弦,抚摸过扇面,手持过书卷,却唯独未曾沾染上过鲜血。”
    大堂中食客大多微醺,催着说书先生起哄道:“先生莫不是说错了,一介魔尊,怎会手不染献血?”
    “呵!”
    二楼那位从始至终埋头饮酒的紫衣男子忽然抬起头,嘲讽低笑。
    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暴露在空气中,并无特别。倒是那头根根分明的银丝惹眼了些。
    他身前紫檀木桌上,歪七扭八倒了一桌空酒葫芦。
    他仰头将手中最后一滴酒吞入腹中,声音低哑,冷声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只不过是因她晕血!呵!”
    季君竹蹙眉,多看了眼他脚边歪七扭八的酒葫芦。
    抬眸时,猝不及防撞入他那双仿若啐了寒冰的眼中。
    季君竹愣了愣,吹弹可破的肌肤起了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冷吗?此地烧有地龙,你若觉冷,我们不若再换家酒楼。”
    桃夭为她续了盏热茶,见她唇色微抖,眼底是真切的担忧。
    季君竹:……
    她端起热茶,唇凑至杯沿。猛灌了口茶水,这才定了定心神,冲桃夭摇头道:“安心。我虽如今体弱,倒也不会见风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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