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地方有一只手在接近那红色的按钮。这只手迟疑了一秒钟,然后将大拇指按到了按钮上,将按钮深深地按进了底座内。
一个大陆在震颤。
细长的银色鱼雷从隐蔽的发射管中射向闪着蓝光的天空,迎着太阳飞行,然后转向了东方或西方。数百枚,数千枚,数万枚hellip;hellip;
军用机场上非常忙碌。航空兵一个连队接着一个连队地带着致命的负载笨拙地升到空中,集结后以规定的航线向平流层飞去。海军也慢慢地跟了上来,以便彻底摧毁这个已被破坏的世界。但他们也可能是为了避免被毁灭在自己的港口内。
所有这一切都在按计划地进行着,只有一件事不是按照命令进行的。这件事发生在一个军用机场棚屋内的什么地方。一名西方的特工以极快的速度发了电报,电报信号迅速地绕了半个地球,而只用了不到二十分之一秒的时间。
正好在东方人按了红色按钮后的一分十八秒的时候华盛顿也按了红色按钮,同样的机制运行了起来,与远东的情况没有丝毫的区别,只不过在这里导弹所升向的是夜空而已。它们的后面拖着火一样的尾巴,就像灼热的小点消失在星星中间。它们的速度可能比亚洲联邦导弹的速度略快一些。死亡的时间并不会相差七十八秒钟,而是双方同时会被摧毁。只有部署在各海域内的核潜艇的导弹会更快一些,因为它们的距离是最短的。
还有多长时间?
也许十分钟,也许十五分钟。
然后世界的末日就一定开始了hellip;hellip;
莫斯科等了整整两分钟,然后在那里也有人按了红色的按钮。
导弹冲向了黎明的空中,并按照航线在飞行。这里发射了有数千枚。后来与已经开始的行动的区别就变得明显起来了。
东方集团的核导弹都只有一个目标。
如果人们能将飞行的轨道延长的话,它们都会交于一点上,这个点就是星尘号rdquo;在电能保护罩下的地点。这一点与世界是隔绝的,与突然到来的毁灭也是相隔绝的。
在莫斯科,太阳在闪闪发光地照耀着。设在这辽阔国土边境上的雷达仪显示,亚洲联邦的导弹高高地在最高的大气层内飞了过去。它们的前面还有很远的航程。没有一枚导弹会落到东方集团的领土上。
西方集团的导弹在相反的方向上走的是相同的路线。
彼得龙斯基元帅胜利地朝着总统点了点头。
我们成功了,再过半小时亚洲联邦便不存在了,西方集团或美国也不存在了,戈壁沙漠中的那个该死的基地也会被消灭了。剩下来的将只有一股力量,那就是我们。rdquo;
这就是幸存的艺术,我亲爱的元帅。rdquo;
接着,期待的沉默降临到了这两个人的头上。
但却不仅仅是降落到了他们的头上。
而是降落到了整个地球上。
末日前的最后几分钟变成了永恒。
人类在屏着呼吸。
第一批北极星式导弹滑进了较低的大气层,并在接近目标区。它们的轨道变成了弹道似的,越来越变得直上直下的,到后来垂直地坠落到了地上,深深地钻进了地里,而且除了一个小坑之外什么也没有留下。
没有发生爆炸。没有核爆炸。没有蘑菇云。
那一波巨型的洲际导弹这时已越过了太平洋。每一颗导弹的爆炸力都可以消灭一百公里范围内的所有生命,因此它们在飞行途中便逐渐地分散开来,当它们到达美洲的时候从西面来看就好像成了一条稀疏的散兵线。当它们到了预定地点的上空时,它们并没有爆炸。原有的速度使它们转向大陆方向,一直到它们落入山中、落入原始森林或落到草原上。只有第二波的一枚导弹由于起动得较早而坠落到了洛杉矶的市中心。它穿透了一幢七层的大楼,而插到了地基内。
美国导弹的情况也没有两样,它们当中没有一颗发生爆炸或落入稠密的居民区。正如事后所查明的那样,它们只造成了很小的财产损失。
在海上则呈现出了一幅可笑的画面。
美国的轰炸机联队在距亚洲海岸二百多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亚洲联邦的舰队,有航空母舰和重型巡洋舰、驱逐舰和鱼雷艇,甚至还有潜艇,都一动不动地呆在海面上。
联队司令布里扬涅尔迪斯给出手势发动攻击。他虽然无法解释敌人的行为,可是这么肥的战利品他却不想放过去。
无线电器材不灵了,他收不到对他的命令所作出的批准。在他的飞行员没有碰一个指头的情况下,飞机便滑行起来。整个轰炸机联队都按预定的队形跟在他的后面。美国人的飞机都降落到了紧靠敌人军舰旁边的水里。
这些飞机都不是水上飞机,所以每个人都急忙地离开正在下沉的飞机,橡皮艇将游泳者收容了起来。
海军上将森托瓦并没有下达原来的开火命令,他让人们开始进行救援。小艇被放了下来,美国轰炸机乘员在慢慢起伏的大洋中得到了援助的手。
过了半个小时一切都过去了,美国的轰炸机联队沉没了。亚洲的舰队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被看不见的手紧紧地抓在微波中。
布里扬middot;涅尔迪斯与森托瓦在军舰的军官食堂里一语不发、面对面地坐着。他们的相互仇恨让位给了对某个更大的不明物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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