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务处督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结结巴巴的道:像这种案件,警务处历來都是谨慎对待,更何况巡捕房一向纪律严明,绝对不会出现沒有命令而私自开枪射击的情况。rdquo;
巡捕房纪律严明,难道中国人就不会率先挑衅开枪吗。rdquo;
这hellip;hellip;rdquo;
梅纳的话让警务处督办一阵语塞,是啊,尽管他沒有下令开枪,可谁有能保证首先开枪的不是中国人。
可就在这档口外面突然传來一阵骚乱,隐隐的似乎还有中国人大声呵斥喧哗的声音,这让本就烦躁不安的梅纳更加愤怒,冲着外面吼道:
谁在外面喧哗。rdquo;
话音未落,办公室大门咣当一声,骤然敞开,进來的赫然是一位中国军官。
是俺,中国国民革命军第五十七师第九团上校团长于三和。rdquo;
这长长一串头衔报出來那督办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就已经噼里啪啦的往下滚落,心里暗暗咒骂,想他在法国本土混的不如意,本想着來东方的中国捞上一笔,谁知这才赴任沒多久就惹出了这么档子事,看來这也干不长了。
与那督办的惊恐和为自身后路担忧不同,法租界公董局总董梅纳在瞬间的暴怒之后反而冷静下來,中国军队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公然派兵进入法租界,这是法兰西在中国设立租界数十年來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中国政府敢这么做凭借的是什么,难道今日街上的冲突就是中国人挑起事端的借口。
但有一点事实他绝对清楚,法租界内是绝沒有足够的军事实力來对抗中国人的军事行动,而且由于中日淞沪战争的爆发,公共租界内的各国舰队撤至上海外海,到现在还沒來得及归港,即便增援也如中国那句古话一样,远水无法解决近渴。
所以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冷静再冷静,一定不要彻底激怒这些愚蠢透顶的中国人。
谁知还沒等梅纳酝酿好情绪说话,上校团长于三和开口了:由于大量不明身份特情人员潜入法租界当街持枪射杀中国人,奉长官令,五十七师第九团开进法租界予以剿灭,请这位洋大人不要担心,俺们是來保护你们的,等危险持枪人员本搜捕干净之后自会撤军,还请洋大人放心,俺五十七师绝对不会随便骚扰租界内的百姓。rdquo;
说罢,也不等梅纳回答,转头道:李九,带着你的连队,一定要将这洋大人的衙门守的水泄不通,有一人受伤俺拿你是问。rdquo;
是,团座放心,俺保证一定完成任务,保证洋衙门里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rdquo;
一旁的警务处督办听的心中一阵恶寒,这狗娘养的是保护吗,分明是软禁,是看押,可他又敢说什么,看着气势汹汹的中国人和黑洞洞的枪口,心里沒來由的一阵突突,下意识的悄悄后退了两步,嘴巴闭的更紧,头低的更低。
梅纳感觉自己快要气疯了,原本的克制冷静立刻被冲到了九霄云外,怒气冲冲,甚至有些声嘶的喊道:们这是非法禁锢,这是在**裸的侵犯法兰西的主权,这是公然在向法兰西挑衅,你们要奉了谁的令,你们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rdquo;完了还不解气,一边要往外硬闯一边继续怒吼着:
我这就要出去,看你们谁敢拦我。rdquo;
于三和心中冷笑,若不是司令交代俺要对你们客气点,就冲你说这话,早就大耳刮子伺候了,可口中说话依然客气。
洋大人误会了,外面有大量的持枪悍匪,可能是日本人也可能是俄国人,等俺的人将他们都收拾了,你愿意去哪就去哪,俺都不拦着你。rdquo;
话说的客气,他手下的士兵下手就不会这么有分寸了,上來一把按住梅纳的双手就往他背后掰过去,只听嘎巴一声,疼的梅纳差点昏死过去,只觉双臂疼的好像要断掉了一般,耳中传來了制住他的中国士兵的呵斥。
老实点,在动就把你胳膊都掰折。rdquo;
梅纳硬气但不傻,虽然是法国人但也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身上不再挣扎,嘴上依旧沒半分软弱。
我要抗议,我要向你们蒋委员长抗议。rdquo;
于三和终于失去耐心,不耐烦的一挥手,让他安静点。rdquo;
有士兵立即会意,也不知道在哪弄來的破布塞到了梅纳口中,这位硬气又可怜的法国老头终于安静下來,只能摇晃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于三和出了公董局大楼,对左右副官道:都安排好了吗。rdquo;
副官回答道:两路人都已出发了。rdquo;
嗯,很好,这回老毛子小鬼子***,想在上海下蛆埋钉子,这回就给他连根拔起。rdquo;
法租界几条主要的商业街开进了中国军队,惊得市民们都频频侧目,这可是几十年以來从沒见过的西洋景,自打前清以來,哪个督抚将军敢把中国的军队排进租界來,简直是活腻歪了,可今天偏偏就发生了,中日淞沪战争打的最艰苦的时候,就连日本人都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今儿这是怎么了,抽羊癫疯了吗。
看到这些中国兵规矩得很,一不乱抓人,二不乱开枪,最初有些惊慌失措的市民都逐渐镇定下來,甚至带着几分好奇的想看看中国军队究竟想在法租界干嘛。
这些好看热闹的市民们很快就发现,很多俄国人的商铺尤其是酒吧和妓院一类被抄了个底朝天,偶尔还有几声枪响传出來,很快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般的老毛子鼻青脸肿的被押了出來,在路边排成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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