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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尽然mdash;mdash;贤侄从不曾到京师吧,不知今上喜好。说不定今科清平干济考策论,还会提到平高丽、抚江南之方略呢。早些想到,有所绸缪,不也是有备而来么?rdquo;
    吓!这居然都有人揣测圣意?朝廷难道并不管制么?若是题目都可以随意猜测,京师权门贵族岂非很容易舞弊?rdquo;
    贤侄多虑了。原先单纯以举荐入官,势族门阀不也过得潇洒?行策试,也不过是给寒门弟子一个念想,哪有一步到位便绝对公允的。势族子弟才学过人的,哪个不是已经做官,这些年挑剩下来的,哪怕提前做些揣测准备,也不一定就强的过寒门中真个苦心读书的mdash;mdash;不扯这么远了,对于朝廷抚慰吴越之地的方略,用人,贤侄心中可有成算么?你是晋王举荐来的人,难道以晋王的灵通,也不曾与你说知?rdquo;
    多谢世叔关心,小侄回去后,这几日便好生用功为国划策。小侄身份卑贱,与晋王接触倒是不多,实在不曾有机会聆听教诲。rdquo;
    沈君道最后还是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来,似乎杨广对他的举荐也纯是爱才而已。觥筹交错之间,不知不觉三人都喝多了,只好散场。各自回房倒头便睡,歇了一晚。次日起身,萧铣和欧阳询最终也没能在新丰渡找到船,只能选择骑马赶路去大兴。
    沈君道在新丰渡上了给汉王僚属准备的渡船,往河东晋阳而去。沈光送父至此,不能随行,便也一早就在渡口辞别了父亲,然后自回大兴。因为顺路,萧铣便邀请沈光一道,也好帮他们带路,一路食宿自然是由盘缠颇丰的萧铣包了。沈光毕竟还是小孩子,即使悍勇也不过是秦舞阳一般的任侠人物,并不拘泥朋友钱财,自然是毫不推拒,一路酒肉到口只管享用,与萧铣说了不少京师市井趣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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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铣赶到大兴的前两天,一匹新丰驿的快马疾驰回到大兴。入夜时分对了信物腰牌,从承天门入外宫横街,将一封贴着雕翎的朱印信笺投递了进去。外宫横街东侧的门下省值殿内,正是黄门侍郎柳述当值,柳述取过密函,当即展开细看。不过没几眼,他便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居然对朝廷禁吴人舟船之利并无怨怼?其余诸多试探也无违碍并无不满朝廷的言语?哼,没用的东西。亏得太子殿下扶持你一个学士,领了三年白俸,临走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出来。沈君道啊沈君道,既然你如此无能,便一直在汉王府掾的位子上多做几年吧!rdquo;
    柳述不屑地把那张没有利用价值的密信凑到烛火前,眼看着火舌燎动之间,纸灰散落在铜烛台的衬盘上。萧铣还不够资格让他柳述专程如何陷害,这番让汉王身边新埋的伏子沈君道顺带试探一下,也不过是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想看看有没有攀咬一口晋王的可能性罢了。只要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以咬,也就收手罢了。
    一边烧着,柳述一边在心中不甘:太子殿下啊,不知你何时才能警醒一些呢?晋王如此谦卑有礼,十余年来陛下和皇后面前听不到一句晋王殿下的坏话,若是再这般浑浑噩噩不加理会,只怕变故便在数年之间了。
    第二十三章 京师见闻
    七丈之高的夯土城墙,赭石的雄沉色调。从飞檐到地面足有十二丈的伟岸城楼、下面并排五扇四丈二尺高、厚两尺半的榆木城门,包裹在三分厚的铁皮与盏口大小的圆钉之内。城门上大书明德门rdquo;三字。
    还有明德门背后那一道宏阔至极、足有五十丈的朱雀大街mdash;mdash;1300年后,号称地球上最宽的路,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七月九日大道rdquo;,双向18车道,也不过才这么宽而已。
    这些景象拼凑在一起,就是一副盛世长安的图景。尽管有了两世见识,宏伟的建筑见了不知凡几,在看到的第一眼时,萧铣还是被这副景象震动了。给人震动的,永远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尺寸,还有那种雄浑的历史沉淀与肃穆感。或许后世华夏的宏伟奇观不少,但是在那个时代,汉人又岂有立于世界之巅的机会?无数汉人怀着下辈子美利坚rdquo;的心态苟活着,夜夜梦回灯塔国rdquo;,又如何提得起这份气场。
    这便是京师大兴了么?当真是天下雄城。rdquo;
    风尘仆仆的萧铣由衷赞叹了一声,眼角居然湿润了,似乎在这一瞬间,他的内心也软弱了一下,幻想着怎么在未来帮助杨广好生开创盛世,而不是站在杨广留下的废墟上建立自己的基业。如果可以,为什么要让汉人流上千万人的鲜血,才换来削弱门阀的相对公平盛世呢?
    师弟,那是你生的晚了,小时候的事情记不清了。为兄却是还记得请,少年时见台城雄壮,也不在此之下。rdquo;很显然,这是欧阳询的声音。他已经三十好几了,昔年南朝尚存时建康台城的雄壮,依然萦绕在其记忆中。
    倒是三四岁时就已经在大兴生活的沈光毫无朝圣之心,大大咧咧一边挥鞭策马先行,一边回头对萧铣说:萧兄,这大兴城,日后你还有得看呢,赶紧地进城吧。听说近日和你一般从各州赴京参考的读书人足有千余人,算上仆从伴当,可不得好几千。清净的客栈可比寻常难找。rdquo;
    萧铣和欧阳询赶紧策马跟上入城。三人先在左近较为空闲的大通坊、大业坊、昌明坊寻了一遍,居然没什么干净的客栈可以投宿,大量被投考举子和他们的仆从占了。还有不少因为朝廷讨伐高句丽而因故入京的人士。隋朝和初唐时商业并不发达,长安城里可以经营生意的市rdquo;只有两个,占地相当于四个坊;京师流动人口本就不比后来宋明的规模,客栈邸店规模也就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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