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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中城内,赵郡王李孝恭的府邸里,此刻是一团忙乱,各种统计钱粮军需调度物资的文官来来去去,以至于李靖斗胆挤到李孝恭面前,李孝恭都没有注意到他。李孝恭是开皇十年光景生人,如今不过二十六七岁年纪,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论年纪,李孝恭比李建成稍小几岁,但是比李世民则足足大了六七岁以上。李渊的亲生儿子虽然不少,可是如今这个当口长大成人可以独当一面的实在不够用,包括李元吉也只是十八岁不到的年轻人,只能是守守城。所以李孝恭虽然只是李渊的侄儿,依然很受重用。
    是药师啊,来,且安坐,待孤料理了手头事务,再与你细说。rdquo;
    李靖并非草莽出身,还是有点儿门阀地位的,他的舅父就是当年隋朝开国时候四大名将之一的韩擒虎,考虑到韩擒虎等比杨广、李渊还高了一辈的备份,所以事实上李靖论备份也比李孝恭要高一些。只不过如今李孝恭是皇族了,也不可能称呼李靖一声世叔rdquo;mdash;mdash;李孝恭的亲叔父是当今皇帝李渊,他怎么可以称呼别人世叔rdquo;呢?
    等了一会儿,那些后勤军需的文官都被李孝恭挥退了,只留下李靖,才开始说正事儿。
    陛下已经知道梁军堵塞了剑阁关,还不惜损耗专门分出一军驻守阴平道,入川之路。已经断绝,蜀郡之地,一时不足以图取hellip;hellip;可是陛下不同意我军就此退兵。药师的建议。不是孤没有上报,实在是上头另有难处。rdquo;
    这又是为何?rdquo;
    药师可知道。为了让孤这五万兵马入汉中,耗费了关中百姓多少钱粮税赋?咱不多说,至少是渭南两郡九县一年的夏税。如果我军从汉中北归,回到汉中,回程还要吃掉这么多粮。关中刚刚经过薛举之乱,陇西起码两年内收不到税,河东除了汾阳汾阴之外,其余绝大部分地方也被刘武周祸害过了。太原或许可以收到今年的粮税,而其余雁门关内的地方,至少也要再隔一年。朝廷真正税赋不断的膏腴土地,也就是渭南、渭北、河西等处mdash;mdash;
    陛下当初调度我军入汉中的时候,那就是打算着让我军以战养战,因粮于敌,lsquo;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rsquo;,除了出兵时候这一笔开支之外。此后一切用度,都要我军从汉中、从蜀地、甚至是将来的荆楚攫取。打到哪里,就让哪里的百姓出粮养军。关中百姓,是拿不出更多的存粮了mdash;mdash;药师总不希望我大唐也和薛举那样,竭泽而渔,以劫掠百姓筹粮吧?rdquo;
    李靖不管后勤,自然没法统筹全局,李孝恭说的这些,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前因后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李靖自然觉得李孝恭太冒险了,劝说道:可是蜀道已经被梁军严防死守hellip;hellip;嘶hellip;hellip;殿下不会是想调转兵马。走汉水顺流而下,直取房陵。至襄、樊、邓之间吧?朝廷可有其他援军出武关、至南阳配合殿下?此路当年蜀汉蒋琬也曾设想过,但是费祎、诸葛瞻皆以为太过行险。只可进不可退,稍有不测,便是刘备夷陵之败的重演,没敢实施。殿下千万三思呐!rdquo;
    放心,时移则势异,陛下有密诏,已经以裴寂为使,稳住了王世充,确保在我军出潼关、至武关的途中,王世充军不会西出函谷关的。如此,我军只要到了邓、樊一带,就有可能和出潼关的友军回合。到时候,无非是提前那么半个月一个月的光景,先抢住襄樊汉水一线,防止梁军从江陵北上罢了mdash;mdash;难道我军在梁军面前撑个把月都做不到么?
    至于如今在襄、樊、邓一带驻守的军头,朝廷也已经通过查问李密得到了详情。在邓州驻守的,乃是一介名叫朱粲的小贼而已,原本李密极盛时,他名义上归顺李密,从李密那里讨一点儿洛口仓的存粮赏赐以养军,但是除了刚归顺的那一阵子讨了李密一笔赏赐后,此后几乎没有往来。李密归顺朝廷之后,曾经派了信使去招抚,让他归顺朝廷,朱粲也是按下不表,表面恭顺,实则无所作为,显然是待价而沽,就看到时候我大唐和伪郑、伪梁谁先兵临城下、势大难敌,他才做墙头草呢。只要我军够快,就可以抢在萧铣之前,把襄樊一线收为朝廷所有,并不需要打什么硬仗的。rdquo;
    李靖一想也是,既然是跑马圈地的干活,不是打硬仗,那确实是手快有手慢无。虽然他自己本性谨慎,可是在没有更多情报支持的情况下,也不好挑刺,想了半晌,只想到了一条潜在的威胁:殿下,朱粲等辈固然不足为虑,邓、樊等处,大军到了便能拿下。可是房陵附近hellip;hellip;萧瑀曾在前朝杨广末年时,担任过一年房陵郡留守,如今那里留下的班底,只怕还是心向南朝的多,我军经过时,恐怕有一番苦战呐。rdquo;
    房陵孤悬飞地,纵然要抗拒,近期却没有探查到有南朝军队越境增援那里的动向,想来光靠房陵本地府兵,能够挡住我大军多久?更别说萧瑀已经出奔了,就算他还留在那儿,萧瑀的身份好歹也是陛下的表妹夫,争取一下,让萧瑀两不相帮也是有可能的mdash;mdash;唉,不得不说,萧瑀还真是命好,不管天下是杨隋的,还是我李唐的,还是南朝萧梁的,他萧瑀都能保住卿相王公之位,这种人,犯不着往死里得罪其中任何一方,也犯不着太拼命地立功。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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