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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娶了个关内侯家的女儿,一进门就生了两个闺女,今年才怀孕要生第三胎,医工和产婆都说这次八成是个男丁,卫绾和老伴格外疼爱唯一的儿子,就把侯国的那份田产交给儿子打理,只收取每年的封户税收作为家用,平时就靠他当丞相的4200石俸禄吃饭,在长安这么大的都市里迎来送往是免不了的,丞相府不能太寒酸,稍微装点门脸出手阔绰点,丰厚的俸禄就显得入不敷出了。
    女儿一家在长安城,跟着老两口一起吃住,女婿熬了十年只是个秩比六百石的小官,女儿在家里相夫教子不做事,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一家几口日子过的有点捉襟见肘,赛马跑的飞快,卫绾的心很难受。
    这种难受不像上卿们那么疯狂,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压的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放眼望去,上百万人的赛马场人潮涌动气氛激烈,面红耳赤的富商豪客们挥舞着金袋子大呼小叫,此起彼伏的呼喊使他忧心忡忡。
    卫绾与三公九卿微服出行暗访赛马场,不就是想看曹时的笑话,看着他如丧考妣痛哭流涕,看着他被愤怒的天子撵出长安城。
    可是现在到底是看谁的笑话?到底谁才是笑话?
    他忽然觉得自己才是笑话,每次想到那张嘴角挂着嘲讽的年轻面孔。卫绾的心口仿佛比锥子狠狠刺了一下。
    曹时每一招都直达要害,几次吊打窦家从不拖泥带水,每次窦家被打的要死要活还偏偏拿他没办法。这次太皇太后亲自出面指使三公九卿配合,务必要让少府曹时从长安城里滚出去,眼下的局势不但没有滚出长安的希望,反而地位越来越稳固,简直恐怖至极!
    “这小子心机深沉,早就挖好坑等着那帮老官僚们。”
    丁公手捧望远镜,对着顶层的皇族区。下一层贵族区来回巡视,静下信赖暗暗想道。
    未央宫外的一场激变,孤立无援的曹时硬是从无人帮助的危急中站起来。以赛马场成功把长安城里的诡谲危局拧回来,不仅能体现他确实拥有了不起的智慧,还体现了他的长期规划具有无与伦比的远见。
    “但是个人聪慧再强也是不够的,他的棱角太锐利气势太盛。早晚会脱离天子的掌控。这个人有趣的很!”
    丁公对潜伏的弟子递了个眼色,安心的坐在角落里看戏。
    一场千载难逢的政治角逐大戏摆在眼前,不欣赏一番岂不是辜负了演员们的卖力表演。
    “今天的比赛太精彩了,两圈十六里的极速赛只进行一半,头名赛马更换了数十次,前十名的变化眼花缭乱,位次升降只在几个呼吸,几个眨眼之间。比赛实在太激烈了!我没想到赛马竟然也可以这样玩,实在太有趣了!”
    “我们的投资是非常正确的。我就说过天无绝人之路,少府绝不会坐视咱们彻底完蛋的,这盘生意的投资必然物超所值,我们赔出去的本钱很快就能翻回来了。”
    “我赔了六十亿钱,你说我得多少年能赚回来?”
    “你那还有二十多亿钱,只要运营得当快则五七年,慢则十几年可以回本。”
    “你说真的还是假的?我知道赛马的生意好,可你也别蒙我啊!”
    卓王孙闷哼一声面色不悦,他也是个快六十岁的老于商务的大豪商,从商四十五年走南闯北见识过的东西多了去,一盘生意的前景高低好坏用眼睛看也能看的出来,他这一生只有两次投资失败,第一是被临邛县令伙同骗子司马相如骗走了闺女,第二次就是这荚钱之战的大败亏输。
    第一次是自己小看了司马相如,第二次是小看了少府曹时,两次小看给卓王孙带来惨痛的教训,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他绝不敢小看任何人。
    “都怪当初咱们被利益冲昏了头脑,非要挤进列侯和外戚的明争暗斗里,白白充当一回窦家人的炮灰,赔出些钱货权当是交学费吸取教训,以后商人只做生意不议政事,哪个人不开眼犯了忌讳发了家也好,灭了族也罢,都与咱们毫无瓜葛,这盘生意是少府给他们一条生路,好好经营万万不能为了蝇头小利换了细水长流的买卖,谁敢乱打注意坏了规矩,少府和朝廷律法不饶,咱们商会内部也绝不轻饶!”
    豪商们心有戚戚地点头,当初犯傻惹了不能惹的人,没被整死反而在关键时刻拉一把,给了盘了不得的大买卖来经营,帮助豪商们渡过资金匮乏的严冬,豪商们焉能不记这份情谊,时时刻刻念着少府的的好。
    “少府给他们的要求是尽量造势制造舆论,还必须得让三公九卿们大败亏输,我派出的仆役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几个敌对少府的上卿,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耳目,为了这笔生意大获全胜,我把所有家底都掏空了砸进去,这次投资一定不能再输了!”
    “是的!一定不能再失败了!”卓王孙喃喃说道,骏马跑了一圈半,原本你争我抢的激烈竞逐渐渐拉开成一条直线。
    呐喊的观众们为自己下注的赛马喊哑喉咙,年轻的男女面红耳赤情绪激昂,多少人嗓子沙哑了也没有察觉到。
    “加油!二百二十七号!加油啊!”刘彻挥舞着拳头小声嘀咕。
    陈阿娇横了他一眼:“一百八十二号加油!彻儿弟弟要帮着妾一起喊。”
    “一百八十二号跑的太慢不行,二百二十七号已经杀到前十名了,还是我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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