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漠南王庭早已不在左贤王的计划之内,他自己躲在龙城外的大帐内遥控单于庭外的八万精锐,召集留守在单于庭的亲信部众日夜不听的筹划篡权夺位,而左谷蠡王伊稚斜,右谷蠡王居犁(曾有笔误把右贤王图奢写成居犁)也有此想法,除去大单于本部十二万精锐保持中立意外。这三方是守卫单于庭的主要力量,在防卫单于庭抵御鲜卑人的同时也在勾心斗角。
直到元光二年的七月,在匈奴高原以南的漠南各部悉数归降汉军的消息传来,守在匈奴的三位匈奴大王才醒悟到威胁近在眼前,而此时早已是为时已晚。
当晚三方悄然会面并决定大敌当前暂时摒弃前嫌握手言和,待破了汉军与鲜卑人再做最后定夺。却不料左谷蠡王伊稚斜依照中行说的计谋耍诈,暗中向抱病单于庭的军臣单于诬告这二人拉拢部众日夜密谋造反作乱,当晚会议刚散就被伊稚斜招来的单于庭的王帐勇士堵了个正着。
左贤王乞鞮,右谷蠡王居犁当场被杀,充当吉祥物的右贤王图奢等与会者难逃被杀的命运,一时间单于庭里风起云涌闹的人心惶惶,而军臣单于早已病的骨瘦如柴。心病还须心药医,心中有疾哪怕扁鹊复生也难以治愈,在得知左谷蠡王伊稚斜矫诏杀死与会的所有匈奴贵族之后,军臣单于大喊三声灭匈奴者伊稚斜,吐血而亡。
七月到九月之间本是漠北好时节。牧民们聚在河边湖畔唱歌跳舞赞颂昆仑撑犁赐予的好时光,而今年这三个月却是匈奴王庭却是战云密布腥风血雨的时刻,自从左谷蠡王矫诏杀死大批匈奴贵族以后,潜伏在单于庭内的暗流迅速爆发开来。
首先是左贤王所部留守的贵族聚众作乱意图攻杀左谷蠡王。无奈主要军官层被左谷蠡王伊稚斜杀死,没有足够的指挥官控制涣散的军心。被伊稚斜一阵就打的丢盔弃甲四散奔逃,右谷蠡王所部大部分士卒更加干脆临阵倒戈投降伊稚斜。
短短不到一个月连番吞并各部族,使得伊稚斜就从三万人膨胀到八万人,在八月底吞并左贤王大部分主力后又膨胀到十三万人。野心勃勃的伊稚斜决心彻底撕破脸对年幼的侄儿于单下手,武力兵谏要求于单禅让大单于之位。
伊稚斜的倒行逆施自然激怒了忠于大单于的贵族们,原本很多人看好伊稚斜匡扶新任大单于稳定匈奴基业,却不想他却是个只想篡位的白眼狼,于是在八月底爆发龙城之乱,作为单于一方的指挥官是悄悄接收兵败逃亡士卒的赵涉,也是他建议年幼的于单多看少做,坐山观虎斗再做定夺。
赵涉代替于单指挥十二万单于精锐挫败了伊稚斜的兵谏企图,尔后依仗龙城与伊稚斜做殊死对抗,掐是因为匈奴内讧使得弓卢水方向鲜卑人寻得机会攻破防线直突入狼居胥山东麓,吓的伊稚斜大呼小叫连忙罢兵言和去低于鲜卑人。
双方罢兵的条件耐人寻味,于单无力剥夺伊稚斜这个乱臣贼子的军权,而伊稚斜又无力攻破两代单于苦心经营的龙城,双方各让一步伊稚斜放弃自称单于而改封为左贤王,于单则必须放弃单于庭龙城的控制权,允许他带走城内的所有东西和人口。
其实这是等于变相承认于单的失败,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军臣单于留下的精锐骑兵勇猛善战只听命于军臣单于的亲自指挥,于单青春年少毫无威望镇不住大军,浅薄的从军经历谈不上精通战阵指挥,请赵涉这个外人指挥匈奴精锐更加不能让人服气,但是于单能信任的恰恰只有赵涉这个外人老师,王帐勇士的指挥官亦或是单于骑兵的指挥官都不能让他放心,年轻的大单于晓得自己的困境,站在他身边的每一个高级军官都有可能随时举起反旗做第二个伊稚斜。
于是赵涉为他制定策略化解危局,用退出龙城为代价让伊稚斜吞下左贤王的毒饵,防守鲜卑人交给他来做,而于单单于则要用最快的速度召集草原上的各大部族遴选出愿意追随迁徙的部众,最后一步是安抚单于庭内仍忠于于单单于的各部贵族首领,派遣使者汉家皇帝协商议和之策,向南或者向西迁徙。
匈奴贵族坚决反对迁徙,但是现实摆在面前又不得不面对,伊稚斜夺走龙城是板上钉钉,虽然他手下的精锐成都远不如单于所部,可若是以目前大单于的威望也根本压不住军心。打是肯定打不赢老于行伍的伊稚斜,再者西部匈奴右地正在被呼揭人抢夺地盘和部众牛羊,南边又被凶猛的汉军横扫而过正在接受汉人的整编,东边的鲜卑人带着蛮族喊打喊杀要灭了匈奴人的种,恐怖的事情简直一个接着一个。
最后只有做出选择,向东北鲜卑人弄死。向西和呼揭人抢地盘,向南被汉廷接收整编,向北去更寒冷的北极和北极熊玩,以及留在原地被伊稚斜,鲜卑人,汉军,呼揭人以及寒冷的冬天活活玩死。
在比烂的时代只有烂与更烂的区别。匈奴贵族们用为数不多的智慧掰着手指计算利弊得失,直到第一批冷空气从北方吹来时才意识到留给自己考虑的时间并不充裕,于是他们做出各自的决定,或是向西,或是向南。或是留在原地不动。
于单和赵涉当然是要向西,但是西边留给他们的空间也不大,那就只有向西北偏北的方向走,扫荡丁零与鬲昆到更远的地方。
当雪花飘落大地的时候。汉家使者来到龙城看到的却是一座人烟稀少的空城,以及留守在城外的部分鲜卑贵族和在此居住耕作的汉民奴隶。这些汉民努力是匈奴与汉廷议和的筹码,无论是守在狼居胥山附近的伊稚斜,亦或是已经远走他乡的于单都没有继续与汉人为敌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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