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泥菩萨】的脸上如同糊着一片烂泥,像是呕吐物一样的液体在缓慢地蠕动着,还时不时地冒出来一些细微的气泡,整张脸像是在发酵一样,而且有细细密密的小虫子一样东西不断地钻进钻出,打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整张脸只有眼睛、鼻孔和嘴唇部位算是完整,令人看一眼就会做恶梦。
“怎么会……这样?”丁浩大惊。
【泥菩萨】缓缓带上了淡金色面具,道:“这就是天谴的力量,自从十六年之前开始,我的脸就发生变化,每日隔一个时辰就会剧痛一个时辰,疼起来如同刀刮火烤一样,那种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绝对不会想象得到,我之所以开始隐退,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受不了这种折磨。自从那之后,我就不再动用卜算之力,所以才会有今天的遭遇。”
丁浩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简直太可怕。
【泥菩萨】能坚持活到现在,绝对是有着超强的意志力支撑,难怪他在风光最盛的时候,突然选择要急流勇退,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后来我封卦,这十多年以来,这种痛苦在逐渐消减,可惜这次被纳兰性德抓住了把柄,我不得不再度开启卦术,尤其是演算仙器这种逆世宝物的下落,天谴之力就更加恐怖,我这张脸在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里急骤恶化,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泥菩萨】仿佛是在为自己的命运叹息,道:“这次的天谴太可怕,我已经活不了太长时间了。”
丁浩听着也是一阵阵的心惊肉跳。
他知道虽然看起来表情平静,但【泥菩萨】此时一定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对于他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顿了顿,丁浩换了一个话题。
“你早就算出来,所谓的仙器,就是游侠体内蕴含的力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游侠分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成为仙器?”丁浩不解地道。
【泥菩萨】笑了笑,道:“既然注定要遭受天谴而死,所以这一卦,我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心血,终于被我算出了的所谓的仙器的脉络……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并非是器物,而是生灵,天地法则和造化的可以孕育出血肉生灵,所以代表着法则和造化力量的仙器,也当然可以是血肉之躯,这是一种几乎与创世的奇妙过程,法则和造化的力量,藉由血肉之躯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天荒部落的药女怀胎产子,便是造化因果。当然,这只是一个巧合,就算不是药女,还有可能是其他人。”
丁浩点点头,若有所思。
“呵呵呵,既然是最后一次演出,那一定要演的精彩一点,所以我也就干脆全力配合纳兰性德,布置下【龙吟天变阵】,以种种手段瞒过了神庭和其他势力的推算,遮蔽和误导了仙器的天机,让神庭的卦师和其他各大宗门强者的演算,都出现了失误,这才有落圣峰山脉之中的一切异变。”
说这话的时候,【泥菩萨】的声音之中,有一种近乎于自负的自信。
在这一方面,他是当之无愧的王者,没有人可以赶超,更没有人能够挑衅。
“难道落圣山脉之中的一切,都是你布置下的?”丁浩震惊。
那黄金神殿、黄金王座以及仙道峰上的一切,如果真的是【泥菩萨】布置下的话,那简直太可怕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啊,堪比创世之祖,不仅仅只是用卦术就可以解释了。
【泥菩萨】摇摇头,道:“当然不是,我若是有那种力量,这世间还有谁可以要挟我?天谴之力也不会落在我的身上。发生在落圣山脉的一切,是天地法则之力的作用,是这片天地的意志演化,只是由一位纪元主宰级别的存在加以诱导才形成的,按照原本的命运轨迹,纳兰游侠应该出现在仙道峰之上,我以逆天改命之术,改变了纳兰游侠在确定时间里的位置,逆转了这一切,仅此而已。”
丁浩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依旧震惊不已。
别看【泥菩萨】说的简单,但逆天改命岂是如此简单,尤其是与仙器有关的命运,近乎于不可逆,想要改变,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必须掌握有神鬼不测之绝世神通。
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只怕都做不到这一点。
这就是当世第一卦术卜算奇人的可怕之处。
“这么说,你也早就算到了我会出现,知道了现在此刻的这种结局?”丁浩问道。
【泥菩萨】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只能算出一个大概的脉络,我只是隐约地看到,会有人会取纳兰性德而代之,纳兰性德福浅德薄,并非是应运之人,至于这个人是谁,我无法算出来,因为这人的身上有一种命外气息,与他有关的一切,天际紊乱,不可捉摸,其错乱程度,还在仙器之上……”
说到这里,【泥菩萨】略带好奇地看着丁浩。
他的意思很明显,丁浩正是这个命外之人,与丁浩有关的一切,连他都无法算出来,其复杂紊乱程度,竟然还在仙器之上。
丁浩皱眉,没有说话。
他知道自己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团。
“那你应该也看到了,阿初会被纳兰性德逼死,游侠也有生命危险,为什么不尝试稍微改变一下他们的命运呢?”丁浩道。
【泥菩萨】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丁浩,顿了顿,才道:“在我看到的有可能的未来中,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命运犹如长河,一块小石子的坠入,都会激起无数无法捕捉预测的涟漪,我虽能看到未来,却也不能把握一切,不可能事事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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