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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篱不甘心,她很不甘心,她生性倔强,处处不愿落在人后,即便自己是个女儿身,也常与男子一较高下,她从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事情,男人可以做,她江篱便做不到。所以如今即便是残了身体,她也一定要重新振作起来。
    她好不容易才被解开了内力,又怎可以这么快便轻易放弃?
    于是她推开了玉荷扶着她的手,硬是要凭着自己的双脚,她要走到桌边,至少要亲手为自己倒上一杯茶。
    可是她两腿无力,不仅使不出力,便连每走出小小的一步,都会痛得她浑身冒汗。嘴唇被咬破,血流进嘴里,江篱尝着那股子血腥气,越发对自己生气,只是如此平常的一件事情,她竟也无法完成。
    玉荷见江篱情形不对,赶忙上来扶她,却被江篱一把推开。
    “不要过来。”江篱气道,她在气自己,却把怒火烧到了玉荷身上。
    “你若想以后还能走,最后现在便回床上去躺着。”丁莫言一掌拍开房门,冲江篱厉声道。
    玉荷见状,吓得两腿发软,赶忙上前去扶江篱,要将她拖回床上。奈何江篱性子太倔,火气还未消去,抬头与丁莫言对视道:“不用你管。”
    丁莫言懒得与江篱计较,上前抓起她,便如同抓只小鸡一般,轻松将她扔回了床上,道:“早知你如此愚蠢,当日我便不该放走那小子,若用他来威胁你,只怕你才会乖乖听话。”
    江篱一听方西渊已安全脱身,尽情顿时大为放松。这些天来,她一直想要开口询问,却又不敢问出口,她很怕弄巧成拙,令丁莫言尽情不悦,即便放走了方西渊,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重新抓回来。江篱与丁莫言虽相识不久,却已摸清了他的脾气,很多时候,他若不说,她便不问,这样对她来说,才是好事。
    丁莫言看玉荷一眼,道:“你先出去。”
    玉荷不敢违令,只偷偷看了江篱一眼,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江篱猜出了玉荷的心思,她毕竟来此处时日尚短,不了解丁莫言这人,他对她,不像玉荷所想的那样,即便独处一室,也必定不是什么肮脏之事。
    江篱在很多时候,都只将丁莫言看做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而在丁莫言眼中,江篱身上有着云庭的影子,他才会一直放不下,要强将她留在赤梅庄里。他们两个之间,便是如此有些莫名的关系。
    丁莫言从袖管中掏出一本书册,扔到江篱面前,道:“翻开它。”
    江篱一看那书册,便是前几天她在书房寻得的那一本,抽魂指的秘籍。她没有照做,想也未想,便拒绝道:“我不要,我还没想过要练它。”
    “你若想恢复正常,就乖乖听话,这天下,能治抽魂指内伤的,便只有它本身而已。你娘,便是未习会它,才受了那些苦,最终还是……”丁莫言没再讲下去,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淡淡的哀伤。
    江篱听他谈起母亲,情绪便激动起来:“你也说了,我母亲是因为这歹毒的功夫,才会年纪轻轻便离我而去。如今我怎么可能还会要学这害人的东西。我不……”
    江篱的“要”字还在口中未及吐出,丁莫言已飞身至她身边,一把扯起她的右臂,将她整个人拉至床沿,二话不说,便一掌打在她的背上。江篱只觉背脊发凉,似乎有一股细微的冷风透过皮肤,慢慢地渗透进身体里面,便连血液,似乎也凉了下一,她禁不住打起了冷颤。
    便在江篱浑身冰冷,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拿棉被时,丁莫言收回了手,对江篱道:“你现在躺回去,休息一下。”
    江篱靠在床头,将被子往上拉了些许,她不敢在丁莫言面前躺下,她的心里,多多少少都对这个男人有些提防,即便他是个老头子。
    江篱这么半躺着,感觉身上的寒意缓缓地消退,便像方才那股冷风,又透过皮肤,渐渐往体外释放。她的身体,便又回暖了过来。
    如此一冷一热折腾下来,江篱觉得身上似乎有了不少力气,精神也好了许多,讲话的时候,不会像原先那样喘不过气来,反倒是呼吸自如。
    丁莫言收回那本还留在被子上的书册,却也未提抽魂指的事情,只是说道:“我让玉荷进来。”
    江篱此时浑身舒坦,连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几码,也顾不得丁莫言的意图是甚,见到玉荷进门而来,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
    接下来这半天时间里,江篱再也未见到丁莫言。她虽比前几日脸色稍霁,却也还是很难下床,即便有玉荷扶着,也难以走动半步,每次两腿一动,便痛入骨髓。她看着身旁的玉荷,明明手无缚鸡之力,是个弱女子,却也能行动自如,快步前行。
    反观自己,自小练武,在江湖上薄有微名,也算有些傲气,对寻常男子,也从未入在眼里,想杀便能杀。可如今,她空有一身内力,武功招式再为精妙,也抵不过这一残酷的现实。
    她无法走动,她的腿不听使唤,她连个普通的正常人都做不了。回想前些日子,她还在为自己失了内力而懊丧,现今看来,倒还不如做回之前的自己,侍候别人,也总好过让他人来侍候自己。
    更让她心慌的是,食过晚饭,她的精神便越来越差,整个人又回到了昨日的状态,连与玉荷说话的力气都无。江篱觉得,那股气似乎只是暂时支撑了她几个时辰,并不能彻底地治好她的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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