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人却毫不在意,甚至将手摸在脸颊,陶醉道:“生得比女人好看,这也不失为一种本事啊。不知你的本事又如何,能否从我这天生女相的人手中逃脱呢?”
那来正是赤梅庄与叶白宣交战的伍梓杉,他此时的模样与那一日无甚分别,便是脾气,也是一模一样。这天下能不被叶白宣的毒舌激怒之人,只怕也只得伍梓杉一人吧。
叶白宣看伍梓杉的模样,明显便是挑衅而来,便也不再客气,待那伍梓杉话音刚落,他便已出掌而去,伍梓杉自然回手去挡,两个人,便在那小小的客栈房间里打斗起来。
这两人的功夫在武林中,自然算是高的,即便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也能打得如鱼得水,却未曾碰翻任何东西,便是桌上的茶壶油灯,也未动分毫。
屋里只听得两人出掌时带起的风声,还有那从高处跳下的踏步声,这两人,出招虽狠,却似乎都无意取对方性命,在相互的博弈之间,慢慢地去摸清对方的底细。
倒是睡在隔壁的江篱,听出了些动静。她天生习武,出门在外,警觉性极高,早上叶白宣与伍梓杉互相讽刺之际,她已发现了苗头。但她却未出手,只是摒息凝视,想要将那对话听个仔细。
正当她贴在墙边细心聆听时,一个人影蹿进了屋。江篱眼未看到,耳已听到,辨了个方向便挥出掌去,一把揪住了那人的前胸衣领。
江篱未曾想,那翻窗进屋之人,功夫竟如此之差,便连她的一招也抵挡不了。当下便有些愣住,抬眼去看那人,不料竟是那几次三番寻她事端的无用公子云庭。他整个人立在江篱面前,脸上露出难堪的神色,半晌,这才自嘲道:“我便知道,会落在你手里。你的功夫,果真是比我高明哪。”
别往昔
江篱见云庭一反常态,既未带大队人马前来,对自己也是毫不抵抗,心里倒是起了疑心,一把将他推开,冷声道:“你又来做什么?非要抓到我,才甘心吗?”
那云庭看看屋内四周,确定只江篱一人在,这才放下心来,走到江篱面前,突然单膝下跪。
江篱被他这一举动给吓了一跳,立在原处,不知该不该出手扶他。这个男人,虽是无用,平日里却总有一股掩不住的傲气,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云庭的脸上,此时有一种往与往日不同的神气,虽已跪下,却不显卑微,他那样子,反倒要比往日的颐指气使来得更让江篱尊敬。
但见他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向江篱道:“江姑娘,云某这次前来,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望姑娘一定要听我一言。”
江篱见他似有悲意,心一软,便道:“你起来再说。”说罢,将他让到一旁的桌边,两个人坐下来,细细详谈。
“江姑娘,我几次三番与你为难,实则是迫不得已,我并非不讲理之人,抓你也并非要伤害你。我只是,只是想要那云庭刀罢了。”说到“云庭刀”三字时,云庭略显尴尬。
“云庭,并非是你的真名吧?”江篱却转了个话题,问道,“你用这名字,只是为引起我的注意,是与不是?”
云庭见江篱看穿了他的用意,只得点头道:“江姑娘你猜得没错,我确是有此用意,只是在下的名字,实在也不能告之姑娘,希望姑娘谅解。只是,在下真的不是恶人,也并非江湖中人,抢夺云庭刀,实在是为了我梁国江山,为黎民苍生啊。”
江篱想起从赤梅庄逃出那一晚,她挟持云庭,一路从山上逃下,当时他也说过相似的话。可是,她一个自小长在江湖的人,本来便对国仇家恨之类的东西感觉颇浅,苍生百姓更是从未与她有过关系,何来这人要如此看得起自己,竟想将这莫大的任务托付于她。
江篱摇头,叹道:“云公子,我想你是找错人了,这么大的重担,我担当不起。”
“不,你有云庭,便必定会有办法。”云庭却显得极为执拗。
江篱见他如此认真,反倒笑了起来:“想必你也是为了那‘得云庭得天下’的传闻而来吧。”
“是,确是如此。江姑娘,此传闻并非为假,或许这天下,便只有你,以解开这其中的奥秘。”
云庭的话越讲越玄,江篱显得有些不悦,道:“云公子,这云庭刀在三生门内已有二十多年,若传言为真,三生门岂非已取皇帝而代之?江湖传言,如此能当真。”
云庭见江篱发怒,显得有些激动,竟扑上前来,抓着江篱的手道:“江姑娘,你便是那程云庭的女儿,对不对?”
江篱被他握住手,下意识便运功将其推开,不料用力过猛,竟将云庭整个人推飞出去。幸而他只是跌在床上,未受大伤。
两个互看一眼,皆显得有些尴尬,云庭从床上爬起,强压心中的焦躁,道:“江姑娘,云庭二字,是你母亲的名讳,我不问自用,是我的不对,往后,你便叫我高仕便成,这是我平日里的化名。”
江篱根本不在意他叫做甚,只是对于他方才所说的话颇感好奇:“你说我母亲姓程?”她长至二十二岁,还未知母亲姓甚,平日里,人人都称母亲为江夫人,便是丁莫言,也只称她为云庭而已。想不到这个高仕,竟知道母亲这么多的秘密,这个人,并非只是江湖草莽,为了一个传言,便不惜任何代价,想要一做皇帝之梦。
高仕对江篱的问话有些惊奇,这天下竟有做女儿的不知娘亲的姓氏,但他未曾表露出来,只是道:“是,你母亲确是姓程,她是鬼兵术士程晋原的孙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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