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那凭据!”四水爷丝毫没有惧意,索性将话挑明了讲,“你这个女人,自从来了梨潇谷后,这里便日日不太平。此事必定与你有关!”
“四水爷,话不可乱说。”叶白宣强按心中怒火,提醒道。
“好,那老夫便敢问江姑娘,昨日晚饭时分,江姑娘人在何处?”
“她与在饭堂吃饭。”叶白宣想也未想,便替江篱回道。
四水爷却是冷笑一声,道:“可老夫问过高升强,他说进公子家时,是在厨房找着的公子,并未见江姑娘的踪影。”
“是,我吃过饭,便回了房里。”
“那便是说,罗百顺他们三人死时,江姑娘一人在房中,并未有人看见,是不是?”四水爷步步紧逼,不肯罢休。
江篱知道他的心意,她明明可以解释,却又厌恶他那样子,偏是硬着头道:“是。”
四水爷竟是放声大笑道:“公子,老夫真是想不到,你竟会替这样的蛇蝎女人维护,她分明是趁回房之计,偷溜出屋,出去杀了罗百顺三人,又装着样子回到房中,让人察觉不到。事到如今,江篱,你还有何话可说?”
江篱注视着他,道:“自然有。你所说的一切,不过是臆想。正如史迁死时的情况一样,昨日我吃过饭回房,自然无人陪伴。想必这谷中单身汉极多,个个一人吃饭,又有谁可做证。四水爷是否又要将他们一一怀疑过后,才肯罢休?”
“他们约计不会做出此等事来。”
“他们不会,我江篱也断然不会,你若拿不出真凭实据,还要在此大放噘词,将罪名诬陷在我身上的话,便别怪我不客气!”江篱话音刚落,手中之剑已出,飞至四水爷脸颊边,割下一缕青丝,那剑直直地钉在对面墙上所挂的画中,剑尖刺穿了那画中之人的左眼。
四水爷看着地上掉落的那一缕头发,有些回不过神来。
江篱却是不客气地说道:“我若要杀你,易如反掌。若我是真凶,便冲当日史迁家中你对我的怀疑,昨天我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你,又岂会留你在这人世上,说些恬不知耻的话。”
气氛到了此时,已是僵到了极处。便是叶白宣,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收场为好,倒是那邓伯念,向来看不惯四水爷倚老卖老,见江篱出手教训了他,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痛快,脸上竟微微地露出了笑意。
他见其他人都不愿开口,叶白宣又脸色铁青,似有不悦,便上前当个和事佬,劝道:“好了,大家也莫要再怀疑江姑娘,若真不信,大可派个人陪着江姑娘。我想江姑娘为人随性,必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这番话,像是出了个不错的主意,却也是同时向两方施加了压力。一方面,四水爷派人监视江篱,若谷再出事,江篱便能洗脱嫌疑,到时候,自己犯错在先,少不得要为人诟病。另一方面,江篱此刻却得受人怀疑,一举一动皆在他人监视中,必定会有所不方便。
叶白宣看了眼邓伯念,一拍桌道:“好,那便如此办。”
事情便做了这样的决定,江篱没有反对,她自认心怀坦荡,未做对不起他人之事,便也不怕他人将她当贼看。若是能借此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堵上某些人的嘴,反倒更为对自己有利。
只是在派谁监视江篱这个问题上,叶白宣犯了难。江篱功夫高明,若是派个寻常妇人来,只怕看不住她,便是脚程,也不及她快,走在路上,没几步,便会落了下来。叶白宣自然对江篱深住不疑,只是他人却不这么想,若他随便找个女子来陪江篱,四水爷等人必会认为他有意徇私,为江篱大开后门。但若找个男子来,叶白宣却是满心的不乐意,那男人整天跟着江篱,谁又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思前想后,他也没了主意,只得先派高升强跟着江篱。自己平日里,也是尽量与江篱在一处,即便调查案情,也会将江篱带在身边,以免他人背后议论,有说不尽的闲话。
叶白宣忙活了几日,问了不少人,调查了不少事情,却总也理不出个头绪来。这谷中的众人,早已过惯了太平日子,平日里警惕性极低,家门也时常不关。那凶徒有意杀人,出手谨慎皆之功夫高明,几乎未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除了李准说那日看到一个身影似乎闪入了史迁的家中,便再也无第二人见过此人。
自那日起,谷中的气氛便与以往有了不同,变得莫名的诡异起来。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在慢慢消弥,似乎以往的朋友如今看来,都带上了嫌疑犯的面具。对别人时时抱有一种怀疑的态度,生怕那人便是凶手。更多的人选择留在家中,不敢轻易外出,门窗紧闭,四邻间也不再走动,整个谷内死气沉沉,这让叶白宣头痛到了极点。
大约在罗百顺三人被杀的三天后,那一日,同前几日无甚分别,叶白宣带着江篱回到家中,高升强已是做好饭菜,等在那里。他年纪虽不小,却一直未成亲,家中也无甚人,平日里便跟着叶白宣瞎忙活,除此之外,便好打猎这一口。现下被派来跟着江篱,夜里便守在屋外,随时观察江篱的动静。白日里,叶白宣便将她带出门。
一时之间,江篱来到这梨潇谷,反倒比不上在谷外潇洒自在,被人从头看到脚。她大可一走了之,与那些是非道别,可她却不愿如此做。她想要证明些什么,或许说,她又不愿放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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