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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场火,明明便烧得很大,却不知为何,从天而降一股海水,将整个三生殿团团围住,这才将火熄灭。”叶白宣回忆起昨晚的情景,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又对江篱道,“你觉得,此事会是何人所为?”
    江篱端过药碗,一口将药汁喝干,捧着那还有些温热的碗,怔怔道:“想来你的心中,已然有数,只怕你我想到的,都是同一人。”
    是啊,除了那个既神秘又多嘴的伍梓杉,谁还能有这样的本事,凭着手中的一只笛子,将世界万物掌控于自己的股掌之中。
    “那福双呢?”那个声音尖细,视程云庭为神的男子,江篱想起与他对手时的情景,不禁有些心惊。这样的深宫内苑,竟也会隐藏着如此厉害的高手。
    叶白宣挤出一丝笑容,无奈道:“死在了我的脚下,那样的时候,我别无选择。”
    江篱伸出手来,握住的叶白宣的手,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房门忽然被人重重地踢了开来,东来引着楚贤,身后则跟着一帮宫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将这小小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楚贤来势汹汹,满脸严肃,废话不多说,直截了当道:“鬼兵术在哪儿?”
    听得这话,江篱这才想起,那本她未曾拿到的书,此刻又在何处?她不禁看向叶白宣。
    “太子殿下昨日不是说,有了龙虚露,便可夺了天下,既是如此,又何必如此在意那书?”叶白宣眯起双眼,像是要将目光看至楚贤的身体里,语意冷淡道,“再说殿下又是如何得知,那三生殿内,便会有那本兵书?昨日你我三人同时在场,除了一只木盒,便别无他物。”
    楚贤听提出来,叶白宣顾左右而言他,心中十分不满,冷哼一声道:“我早已问过父皇,那石窟内,除了龙虚露,还有那兵书。当日父皇取走龙虚露,将那木盒又放回原处,只是为了压制那机关,只可惜,我太过急躁,竟是将此机会拱手让给你们,真是大为的失策。”想到此处,楚贤脸上显得懊恼的神色,但那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便是杀意,十足的杀意。
    叶白宣细细地回味着楚贤的话,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先前他一直不明白,为何龙虚露已被取走,那木盒却还放在还位。现在想来,才算清楚,顺德帝早已洞悉其中的机关,故意将那木盒留下,以防机关被打开。楚贤却是不知其意,这才会有后来石壁上的那条细缝,江篱手臂的伤,以及地上露出的洞。这一环扣着一环,便是少了任何一样,都难以让《鬼兵书》重见天日。
    望着江篱的脸,叶白宣暗暗地觉得,程云庭是一个如此厉害的女人。即使已死了这么些年,还能凭着一把小小的匕首,将整个江湖,甚至朝堂,玩弄于股掌之中。若是江篱也有她母亲这样的聪慧,只怕到时候,对于何方,都不是一件幸事。
    楚贤死死地盯着江篱,嘴里喃喃道:“想不到程云庭这个女人,心机如此之深,竟会……”
    “你放肆!”门口传来一声怒吼,将所有的人都震在当场。
    顺德帝快步走进屋内,众人一见是他,纷纷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楚贤也被顺德帝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两腿一软,赶忙跪下,嘴里不停地念道:“父皇息怒,孩儿知错。”
    顺德帝扫了他一眼,恨恨道:“先后之名,岂是你可随意称呼。去宗祠殿跪十个时辰,若还不知悔改,便跪到死为止。”
    楚贤不料自己的一句多嘴,竟会惹来这么大的祸事,当下无奈,只得领命出门,往宗祠殿而去。
    江篱依旧坐在床边,半靠在叶白宣的身上,两人都未曾起身行礼。
    顺德帝一见江篱,脸上的神色便变得柔和许多。站在床前不远处,望着叶白宣,问道:“不知叶公子可知,那兵书究竟在何处?”
    叶白宣不料他也会问出这样的话,倒是一惊,嘴上依旧只是淡淡道:“昨夜大火,那兵书已在火中被烧毁。”
    顺德帝听到此话,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久久方才叹道:“想不到,朕如此想保护的东西,最终还是没能留住。”
    “如今玄国顽疾肆虐,皇上大可不必担心。”
    顺德帝听得叶白宣这番话,不禁又抬起头,仔细地看了他几眼。这个年轻人,眼中藏着极深的东西,他阅人无数,却也看不透,那里究竟藏了什么。
    事已至此,似乎已是无话可说。顺德帝转身要走,却被江篱给叫住:“皇上,如今兵书已毁,江篱留在宫中,已无必要。我想同叶公子一并出宫,望皇上准许。”
    顺德帝转过头,轻声道:“江姑娘有伤在身,便在宫中休养几日,待得伤好,朕便让人送你们出宫。”
    忙碌一场,想不到竟是这样的结局。人去屋空,只留江篱和叶白宣二人。回想这一路走来的每一步,都是沥沥在目。只是,如今看来,又是多么地可笑。争到最后,寻到最后,也只是空留惆怅,一无所获。
    江篱身子发累,重又躺下,连饭也不愿吃,只想好好再睡一觉。叶白宣陪在她的身边,一直到夜色降临,屋内屋外一片寂静。
    江篱睡得很是安稳,一直未曾醒来。只是在半梦半醒间,忽然听得有人叫她的名字,这才勉强睁开眼睛。
    屋内很黑,未曾点灯,叶白宣凑近江篱,轻声道:“快起来,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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