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拿起茶杯,轻轻一抹指尖,一点鲜血便滴入了茶水中,然后将茶杯递给了商赟。
商赟也划破手指,滴了血进水中,然后双手奉给陆云。
陆云呷一口混着两人鲜血的茶水,递还给商赟。
商赟双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茶盏摔得粉碎。
这便算是完成了,歃血为盟的仪式。
“商家不负我,我必不负商家。”陆云沉声宣誓一句,伸手扶起了商赟。
“嘿嘿贤婿放心,虎毒还不食子呢,我商赟就一个宝贝闺女,总要为她着想的。”商赟站起身来,浑身轻松地笑道:“我们商家的实力,远非表面上这么简单,殿下有了我们的帮助,就连夏侯阀也不用担心了。”
“伯父好像还有三个儿子吧?”陆云摸着微微扎手的下巴,似乎已到了要长胡子的年纪。“听说在江南好像还有五儿三女,口口声声说只有珞珈一个宝贝女儿,是不是不太合适?”
“咳咳……”商赟没想到,陆云把自己调查的这么清楚,忙赔笑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珞珈乃我正妻所出,生了珞珈之后,没几天她便去世了。我之后一直没再续弦,那些孩子都是小老婆生的,做不得数,做不得数。”
陆云哪能信他的鬼话,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道:“伯父总让人感觉不太靠谱,既然我们已经歃血为盟,那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表示一下诚意了?”
“哎呀,贤婿要钱还是要人,都好说,都好说。”商赟哆嗦着嘴唇,知道要被狠狠宰一刀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只要朱秀衣的人头。”只听陆云冷声说道。
“呃……”商赟咽口唾沫道:“朱秀衣阴险狡诈,天下无双……当然,那是贤婿出现之前。不过商家想要对付他,怕是有心无力。”
说着他劝说陆云道:“而且留着此人,还能继续祸乱夏侯阀。杀了他,反而会让老太师变得清醒起来。”
“不行,此人的目的是让大玄陷入无尽的内耗,最后民不聊生,揭竿而起,他才有机会潜回江南,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陆云却断然摇头道:“为此朱秀衣是不会坐视任何一方取得胜利的。一旦他看到我们占据了上风,朱秀衣会毫不犹豫的再次帮助夏侯阀,和我们为敌的。”
“嗯,殿下确实比老夫高明。”商赟深以为然道:“我被朱秀衣蒙蔽了,纵观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正如殿下所说,是希望天下大乱的,而不是我们希望的拨乱反正。”
“纵使在某一阶段,我们和他暂时利害一致,但敌人终究是敌人,早晚有互相捅刀子的一天。”陆云淡淡道:“我想,朱秀衣肯定希望,第一刀是他捅出来的。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在他认为双方还有合作空间的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击!”
说着,他重重一挥手道:“这样才能打他个措手不及,以免他影响到我们将来的行动!”
“殿下的意思是……”以商赟的聪明才智,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动手的日子快到了?”
“嗯,不远了。”陆云站起身,走到榭旁凭栏远眺,此时红日初升,云消雾散,隐约能看到远处洛都城的影子。
商赟跟着走到陆云身边,轻声道:“这么快就动手,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们是在行险,当然要在所有人察觉之前就动手了。”陆云也不看商赟,淡淡说道:“一旦被人察觉到丝毫,就只有失败一途了。”
“好吧,既然殿下已经决定了,那老夫就豁出去这两百来斤,舍命陪君子了。”商赟咬牙切齿道。
……
陆云没让商赟相送,从观云榭去跟商珞珈告别。
待他一走,桓道济便从外头进来了。他对两人的交谈十分好奇,但陆云已是天阶大宗师,桓道济也没办法偷听,只能巴巴过来直接问商赟了。
看一眼桌上,陆云那份早餐几乎丝毫未动,桓道济不由笑道:“你这女婿胃口挺小,只吃了一个蛋。”
“那是他剥给我的。”商赟嘿然笑道:“这小子谨慎的很,生怕我会下毒哩。”
“你又不是干不出来。”桓道济坐在陆云的位子,大嚼大咽起来道:“你怎么如此看重这小子?别说是因为你爱屋及乌。”
“你懂什么?”商赟自然不会跟这个出自南朝的大宗师明言,便故作神秘道:“气运,他才十八岁啊!你见过十八岁的大宗师吗?我商家和他在一起,能分润到大气运。”
“气运?嘿嘿……”桓道济有些感慨的摇摇头,他们这些亡国之臣,是最相信气运之说的。何况陆云竟然能打破张玄一的记录,成就世上最年轻大宗师。毫无疑问,陆云必将铸就一段辉煌灿烂的历史,商赟在他身上投资,肯定会大赚特赚的。
“不过你可得把你的气运看紧了,我这种人都听说,这小子的桃花可旺的紧。”
但桓道济还是忍不住揶揄商赟一句。
“不用你瞎操心!”商赟腮帮子一阵哆嗦,显然被戳到了痛处。
第六百零一章 北上之行
绣楼中,商珞珈坐卧不安,直到看见陆云回来,她才松了口气。
“我父亲没有为难你吧?”商珞珈不顾大腹便便,赶忙迎了上来。
“怎么会呢,伯父和气的很,我还给他剥了鸡蛋吃呢。”陆云笑眯眯的扶着商珞珈在软榻上坐定,然后便不顾形象的拿起几上的茶点,大口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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