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他只是没吃晚饭而已。
单纯的宋初满被他唬住,赶紧从书包里拿了几包饼干给他,还贴心地送上自己的保温杯。
杯子很破旧,上面漆都掉了不少,陆昭觉得奇怪,问他:“你父母是这家的主人,还是佣人?”
宋初满抿唇:“佣人。”
陆昭一脸果然如此,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宋初满仰头看他:“那你呢?”
陆昭又扯了慌:“我也一样,我爸是这里的园丁。”
他没别的意思,只觉得要是说了实话,眼前的小孩可能还会问,他一个少爷怎么会没饭吃。
他要是说因为不想做课外题,和父母吵了架才赌气跑出来,有点掉面子。
“我每天都要帮着打扫花园,扫不干净就不许吃饭。”陆昭脸不红心不跳,咬了一口饼干。
宋初满听着觉得他好像比自己还惨,又一股脑拿了好些吃的给他,都是他平时偷摸藏起来舍不得吃的。
除了饼干,还有一些话梅糖、地瓜干、只剩最后一截的干硬面包,甚至还有半颗发霉的饭团。
宋初满拿出来才注意到上面起了霉,赶紧丢到一边,尴尬道:“对、对不起,我没发现。”
陆昭突然感觉手里的饼干难以下咽。
他沉默半晌,问道:“你现在饿不饿?”
宋初满摇头:“不饿。”
他做足了准备,在家里时是吃了东西的。
陆昭不打算就此作罢,起身:“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匆匆离开,没过多久拿着一瓶奶茶回来。
“送给你,”他扬了扬手里的饼干,“作为交换。”
剩下的东西他没要,全部还给了宋初满。
宋初满从来没喝过奶茶,他拧开瓶盖闻了闻,只舍得喝一小口,随后宝贝似的放进书包里。
“谢谢你,”宋初满又替他担忧,“你从哪里拿的这个?”
陆昭不假思索:“偷的。”
宋初满:“!!!”
陆昭费了好一会儿口舌,才让宋初满相信他拿这瓶奶茶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吃完两包饼干,陆昭盘腿坐在地上劝宋初满回去:“你才多大,准备去哪里?”
宋初满倔强道:“哪里都可以。”
“你现在离开,只有两种可能,”陆昭表情严肃,“要么半路就被人找到抓回来,要么被人贩子拐走。”
“人贩子?”宋初满第一次听见这个词,愣愣的。
“对,他们会打断你的手脚,让你去大街上当乞丐。”
宋初满成功被吓到,又不甘心:“可是我……”
他不想待在这里了。
“听话,先回去。”陆昭只比他大几岁,说话却老成许多,“你还太小了,想离家出走,至少要等到十八岁。
宋初满似被说动了,但还是闷闷不乐地站在原地,陆昭从围栏里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你现在乖乖回去睡觉,明天这个时候我还在这里等你。”
“真的?”宋初满顺势拉住他的手,想起两人还不知道名字,“我叫安安,你叫什么呀?”
陆昭第一次干隐瞒身份这种事,一时没想出新名字,干脆说:“你叫我哥哥就行。”
宋初满抱着他的手臂乖巧道:“哥哥。”
陆昭忍不住对着他的小脸捏了好几下,又在月光下瞥见宋初满鼻梁侧面沾了点东西,用手指去抹,才发现是一颗痣。
他又捏了捏宋初满的下巴尖:“真乖。”
彼时陆昭年纪尚小,还不能完美地伪装自己,这动作做起来流里流气的。
最后宋初满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了。
第二天宋初满按时出现,陆昭果然在远处等他,还拿了几个棉花糖给他。
陆昭父母管得严,平时极少能出去玩,宋初满更不用说,两人就这样相处了一段时间。
后来陆昭觉得宋初满太瘦,便经常给他带一些食物。
直到他在宋初满手背发现了伤痕。
时间一长,陆昭已经察觉出不对,但问起宋初满,他又不愿意说。
那段时间陆昭父母正好准备搬去另一个城市,陆昭做了个决定:“安安,不如你来我家吧,我爸妈那边我去说。”
多一个小孩又不是养不起,陆昭想。
宋初满猛地抬头,心脏怦怦直跳:“可……可以吗?”
陆昭懒得解释太多,和他指了一个方向:“你从这绕到大门,我在那里接你。”
宋初满激动地说不出话,他跑了想起什么,又折返:“哥哥你再等我一下好不好,我回去拿点东西。”
陆昭来不及阻止,他已经钻进围栏跑远了。
陆昭在原处等了一会儿,又去大门口等,却一直不见宋初满过来。
他没有允许不能出门,尤其是在这晚上,他担心宋初满,只能去求助父母。
陆母正在抽烟,她抖抖烟灰瞥了陆昭一眼:“你以为是养阿猫阿狗呢?以后不准再去后院。”
一周后陆昭搬家,期间再也没有见过宋初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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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开心的事是什么?
常人回想起来,或许都是心情愉悦的,而宋初满不一样,他的回忆里夹杂着剔除不掉的酸涩。
他放下纸条,沉默良久。
“初满?”陆昭出言提醒,“抽到了,就要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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