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摇头一笑道:“不了,这里距离仁寿宫山脚,不过十里路程,加紧赶路,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了,本王心中挂念陛下安康,还是尽快赶到仁寿宫,去见一面陛下皇爷爷!”
邹廓连忙点头道:“一切都听从殿下安排,不过,后面的两千军马,没有皇上圣谕和诏书、手令,末将绝不敢放行,还请殿下恕罪!”
杨昭皱起了眉头,他心知肚明,那两千人马是东宫的精锐,这次调来仁寿宫,就是以防不测发生,如果被拦在这里,那么作用就弱了太多,一旦有事,照应不过来。
“这是我父王传下的口谕,太子监国,皇爷爷病重,父亲的太子手令,也该生效了吧?”
邹廓为难道:“回殿下,我们十二卫府,只听从陛下调遣,有兵符调兵,无兵符,哪怕诏书来了,都不能移动,太子让调动这些人马过关,没有陛下那方面的命令,末将实在不敢放行,职责所在,请殿下包涵!”
杨昭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只是执岗的将军,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越是这样不近人情,却又给人一种正直不恶的感觉,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以身破法。
“既然如此,就让周将军他们暂时驻扎在隘口营外,等到了仁寿宫里,本王会请父王定夺!”
邹廓拱手一礼道:“多谢殿下深明大义,不跟末将一般见识。”
“呵呵,你们尽忠职守,我怪你们什么,要是大隋男儿,个个都秉公执法,尽职尽责,何愁泱泱大隋,不能蒸蒸日上,富国民强!”杨昭是一个理想型的皇室子孙,平时看得孔孟之书较多,所以更倾向于文治、大义、王道这些格调。
此时,邹廓下令开启大门,列队恭送。
杨昭重新蹬车,在罗昭云等侍卫军的护送之下,进入了隘口城寨。
邹廓、史怀义等将领亲自陪同,一直送出了另一端的营寨辕门,才止步目送。
这时候,斜阳早已落山,天色朦胧,正是黄昏时分,暮色四合,散雾弥漫大地。
史怀义望着车队远去的影子,又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压低声音道:“山谷御道那边,都埋伏好了吧?”
“放心吧,已经藏匿几天了,这段时间,没有任何太子的人活着进出,都死在了谷内,虽然有几百护卫,但那里有一千人马藏于一片山林内,还有数百黑衣死士潜伏山腰,两道关卡,必死无疑!”邹廓脸色带着几分冷意。
“也不知我们这样做,是对是错!”史怀义轻叹一声。
邹廓显然也读过不少书,讥笑道:“管不了那么多,谁做皇帝谁当权,跟我们有何关系?只要给我们官爵、军饷,有利益分,我们就效忠谁!这两百年来间,自永嘉之乱以后,南北两地的朝堂更迭纷纷,终无一朝善始寿终,天下人原以为魏能长久,但未足百年又被周齐所代,昔日孝文帝也思改革,却误入歧途,以致门阀之风再起,胡汉混杂,不服教化,谁在乎那些孔孟一套的仁义礼智信,拳头打,有实权,享富贵,才是它娘的正理!”
第0133章 未雨绸缪
暮色好像悬浮在浊流中的泥沙,在静止的时候便渐渐沉淀下来,越发浓郁了,慢慢地,天色像乌鸦一样的黑了。
山林的知了,不停地在吱吱地叫着,归鸟入林,一阵啼叫,更显得夜的空旷和幽静。
车队继续向前,罗昭云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感觉的一些不对劲,走夜路,最是危险,他隐隐感受到一股杀机。
如果换做古人,像这些侍卫随从,都没觉得什么,毕竟这是通往仁寿宫的御道,前方七八里,就是宫殿了,前后都有大军驻扎,谁敢在这里对堂堂晋王不利?
所以,没有人紧张起来,甚至觉得护送任务就要结束了。
但罗昭云的灵魂来自未来,他又读了一年历史系的研究专业,所接触的论文和专著,可不是百度百科里所写的那些泛泛历史,其实许多专家,对隋唐历史都提出来重新考证的观点,认为李世民、杨广、隋文帝等形象,完全与真实历史不同。
在唐之前,内史官记录皇帝一言一行入起居录内,然后朝廷史官写正史的时候,会根据起居录来编史,这个起居录,是不能给当世的皇帝看的,保持历史的公正。
因为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登基的路子不正,为了免遭后世史学家和后人的笔伐,于是让史官篡改了隋唐这一块的历史,但当时负责监管修史的大臣是魏征,李世民几次要求观看起居录和隋史,都被魏征以古训‘当世皇帝不可观看’为由拒绝了。
李世民心中不放心,于是干脆用房玄龄,把魏征给替换了,因为房玄龄从太原起兵之后,就跟随李世民帐下,是唐太宗的心腹,又气节不足,所以把起居录和隋史都奉上给太宗过目,李世民看过之后,大为不满,于是命人重新修整,过度美化了自己。
后世皇帝纷纷效仿李世民,而且唐朝以后,皇权一度加强,由中央集权,到中央专权,再到君王专权的过程,所有权利集合在皇上一身,没有任何制约了,史官哪还敢真正去记录?
这也是为何后世学者总提到,二十四史,只有前四史算正史,史记、汉书、三国志、后汉书,有一定真实性,后面的二十史,水分太大,事件真假难辨,不可盲目相信。
罗昭云通过一些后世学者观点中,看到过这一个观点,就是隋文帝驾崩的时候,仁寿宫出现过宫变,杨勇的集团势力妄想恢复他的太子之位,不甘心就这样退出政权漩涡,被杨广以后压制,所以孤抛一掷,最后拼死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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