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计谋,尽管讲来。”
柯湷细长三角眼,鼻梁高挺,五官很有立体感,但是那双眼如鼠目,一看就是诡计多端的角色,他眼神一斜,然后说道:“我们攻打几日后,假装伤亡巨大,无法破城,故意撤军,让唐军放松警惕,然后……投入于泾水之流,由于陇右水位高,普通井水无法满足唐军需求,必然使用入城泾水的之流饮用,只要投毒在里面,唐军虚弱不堪,自然能够轻易拿下高墌城。”
此计一出,郝爰和褚亮等文人谋士都惊讶起来,眼神露出异色,目光看着柯湷,有一些忌惮和反感。这种人用计虽然厉害,但不择手段,品性太差,属于谋士中没有原则性的人,不算什么下三滥手段,只要达到目的即可。
薛举犹豫一下,叹道:“如果用毒,只怕唐军还没有饮水,河内就会出现大量死鱼,唐军就知道了,在说,后勤伙夫们,会用银针试毒,水中含毒也会知晓,很难奏效。”
柯湷微笑说:“并非用杀人毒药,而是以传染病疾为主,比如痢疾、鼠疫、霍乱等,我们把一些发臭腐蚀的老鼠、牲畜内脏等,夜里偷偷放入河水上游,同时再投以其它可治病的汁液、药粉,前期量小,不断加量,使得城内的军民,不知不觉,就会感染这种疾病,多则一个月,少则十余日,城内守军,就会感染疫毒,痢疾便血,高热神昏,那就中了疫毒痢,到时候,守军的战斗力只怕剩下三层,如何抵挡住我西秦军的猛攻!”
薛举听完之后,有些惊呆,半晌才回过神,缓缓点头道:“此计虽毒,但是却管用,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如何,需要人力物力,尽管提出来。一旦城破,记你头功!”
柯湷拱手道:“臣定当办妥,不辜负陛下信任。”
接下来数日,西秦军继续攻城,只是规模减小,每日只打半天,下午休息,看气势在衰落,远不如先前几日的雄壮威武,锋芒毕露了。
李世民、房玄龄等人,都感到兴奋,觉得这样以逸待劳,利用城池之利,坚壁不出,防守为主,是克制西秦军的主要手段,颇有成效。
又过几日,西秦军攻势变成了两天一次,而且派人到城外叫骂,要跟唐军阵前交锋,不打攻城战。
“哈哈,你们看,西秦军不攻城了,这些日子损伤惨重,想要激将法,引我军出城决战,都沉不气,不要上当!”大将军慕容罗睺站在城头,忍不住大笑。
刘弘基也放下心道:“攻城是一场拼消耗的战役,没有精良的武器和精锐战士,一鼓作气,很难打下来。我军粮草充足,兵多将广,支撑三个月不成问题,西秦军要是强攻三个月,估计这二十万大军,能损失三分之二了。”
李安远道:“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西秦军就会知难而退。”
五日后,西秦军果然开始撤退,部分兵马先走,向西撤出数十里。
这是薛举要麻痹唐军,把一些非作战人员、伤员、辎重兵等撤走,给唐军造成一种假象,使之戒备之心松懈。
渐渐地,城内的士兵拉肚子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得了急性肠道传染病,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痢疾,身子发热,每日腹痛,里急后重,甚至便血,城内郎中、军医很少,而且没有消炎药、特效药,不少士兵因为这样的毛病,甚至一些体质很差的伤员,开始出现死亡现象。
别说这些普通士兵,就是将领、谋士们也有人出现症状,其中李世民就得了痢疾。
本来他酷爱舞刀弄枪,体质过硬,不易生病,但是自带兵以来,精力消耗很大,每日批阅军务,睡眠不足,而且殚尽竭虑思考破敌之策,饮食不注意,又喝了不少带传染毒素的生水,导致卧病在床。
这一日,刘弘基、房玄龄、刘文静等谋士聚在一起讨论,是否该撤兵,放弃高墌城。
房玄龄分析道:“城内军民都得了这种病,现在传染越来越多,军力十不存三,不少百姓中得老人和妇孺体质差,抓不起药,已经出现大批死亡,甚至有鼠疫、霍乱发生,这座城,用不了一个月,会变成死城,不能等了,需要撤退。”
刘弘基问:“二公子怎么样了?”
刘文静忧虑道:“他的病症也很严重,浑身发热,一天便血几次,必须要立即送回京城,找御医治疗,否则,时间拖久了,只怕要保不住命。”
刘弘基哼道:“肯定是西秦人干得,这个西秦霸王太狠了,这种毒计都使用,也不怕被天下人唾骂。现在死得可不光是唐军将士,还有成倍得百姓,病情已经控制不住,这座城池要成为囚笼,都要埋葬于此。”
房玄龄则道:“事不宜迟,应该立即送二公子离开,早点突围出去。”
刘弘基沉思后说道:“这样吧,我与慕容罗睺、李安远等将军驻守在此,抵挡西秦军攻击,拖住他们得主力追击,你们带人突围而出,先回京兆郡,然后派人加紧送二公子回大兴城治病。”
房玄龄、刘文静点头,觉得这也做比较稳妥。不能全部撤走,因为地方西秦军掩杀在后,能够全部围歼唐军。
如今唐军战斗力有限,大部分人根本走不了路,只能留守在此。
刘文静联系了李世民麾下亲信武官,殷开山、段志玄、赵文恪、雷永吉、张公瑾等人,挑选八千体力尚在,没有病发得勇士,后半夜出城,逃遁而去,向后方京兆郡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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