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里,除了长孙无忌出自较大的长孙阀,其余人都非大门阀子弟,甚至家道中落,这次能够被破格提拔,完全不知道为何,会受到陛下如此器重,除了感激涕零之外,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至于长孙无忌,虽然当初是长孙阀的嫡系子孙,其父是隋朝右骁卫将军长孙晟之子,母亲为北齐乐安王高劢之女,可以说来头甚大,家教极好,奈何其父死后,同父异母的大房长兄,趁此机会,将长孙无忌母子,及妹妹,赶出府去,最后在渤海郡舅舅高士廉家中长大。
因此,长孙无忌对残存的长孙阀,感情也不多了,甚至对大房长兄,还有几分憎恨,回京之后,受到重用,长孙阀那些旁系宗族人,虽然有意跟长孙无忌套近乎,但是,他都没有理会,唯独对叔父长孙顺德关系还算亲近。
罗昭云重用这些人,就是看中亮点,一是与京城所剩的大门阀关系不深,二是都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真才实学不必多说,用着很放心。这些人构成了幕后的治国理政的核心班子。
皇宫,御书房内。
罗昭云做好之后,对着诸人微笑道:“不必拘束,下朝之后,并无外人,我等君臣之间,礼节从简。”
几个宦官进来,端着茶盘,里面有茶水和糕点、水果,眼看接近晌午了,大伙在前殿开了两个时辰的朝会,在这可以补充一下体力,然后继续讨论政事。
罗昭云拿起几个樱桃吃了,又喝了一口茶,挥手朝着这七八人微笑道:“呐,别光看着啊,吃点东西,喝点茶,恢复精力,一会还有难题等着大家呢。”
诸人看到陛下如此平易近人,并没有高冷酷面,都有些暖心,笑着点头,接过茶盏饮了两口,吃了两三颗樱桃,然后也不敢多造次失礼。
拘谨的场面打开之后,罗昭云放下茶杯,润了润喉咙,端坐道:“好了,那咱们开始议政吧。”
高士廉、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等人全都表情肃然起来,恭敬听着。
罗昭云道:“是这样,在朝堂上,高卿家作为户部尚书,同平章事,已经提到了赋税与库存的问题,朕颇感吃惊啊,我大华的国库内,竟然只剩下如此少的钱帛和粮草,比前朝大隋少了十倍,不得不未雨绸缪,做些筹备,否则南方战事未了,会持续用钱粮,吐蕃、百越、高句丽的边塞威胁,也是隐患,各地旱灾水灾等,都需要紧急钱粮赈济,不能就这样亏空干等,当想出好法子填补才行,高卿家,你作为户部尚书,你先来说说,有什么法子?”
高士廉一边听着,一边也在沉思,此时被点名第一个说,神色错愕了一下,旋即恢复镇定,说道:“回陛下,我大华新立一年,才只收了一次秋季税收,四处各地耕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的确没有多余的赋税可缴上来。加上陛下曾在入京城时候,发下敕旨,立国之初三年,轻徭薄赋,各地官员们担心强加各项税收,会触碰陛下的旨意,所以第一年的赋税额度很少。”
“如果要增加国库,只能从今年的收税上作规划,比如人丁税、过桥税、耕牛税、租庸调税等,只有提高了税比,加上今年的耕地超过去年,或许赋税能够翻上一倍,填补国库空虚。”
罗昭云闻言摇头道:“这不妥,朕的敕旨发往各地,既然说过不额外加税,轻徭薄赋三年,就必须遵守承诺,按照最低的赋税标准来推行,这样才能取信于民,让百信乱后思定,能够回到乡里继续耕作,恢复户籍,稳定天下大乱的局面。”
“这个……”高士廉的提议被否定了,顿时觉得脸面有些无光,尴尬拱手道:“暂时微臣只想到这些法子,中规中矩,怕是难以让陛下满意了。”
罗昭云沉思了一下,目光闪烁,又问道:“让百姓回乡,恢复生产的安民田宅令,颁布下去没有?”
长孙无忌道:“回陛下,已经颁布了,针对流亡在外的人员,自隋炀帝大业开始,又四处征集壮丁修建长城、大运河、东都等,动辄百万壮丁,后来抗突厥,三证高句丽,征战不止,导致各地烽火征兵,各路义军争夺地盘等,又加重了百姓的颠沛流离的生活,人口锐减,经济调敝,原本大城的地方,由于百姓散亡,人口只剩下十之三四。很多村庄更是几乎灭绝人迹,老百姓家无余粮、生活困苦,这条令便是要各地流散人员返回原籍,恢复他们的身份,归还他们原有的田地和房屋,并且派出地方官吏好好安置,重新登记户口在册,晓谕他们尽兴生产,不对穷苦百姓歧视,还要按人口重新规划土地等。”
这一条令对稳定百姓人心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只有真正抓住民心,得到百姓拥护,那么才能站住脚,朝廷才能稳固,有威信力。
罗昭云微微点头,如果百姓不安定,吃不上饭,就会再次聚义造反,把对隋朝的怨恨转嫁给新的朝廷,就相对麻烦处理。所以安抚难民,稳定地方,是当务之急,于是他语重心长道:“除巴陵、江南一带还有战事,南方没有完成统一外,黄河以北,关陇,巴蜀,河东、幽州之地,大半壁的江山都稳定了,加快人口普查,大索貌阅,掌握民间人口户籍情况,还有调查各地乡绅、豪强等占地情况,这是最好赋税的第一步,倘若没有准确的人口户籍情况,详实税收就无从谈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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