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绩等着一些将佐,亲自在城外土垒阵地上巡视防御,安抚将士。
这是一个艰苦的鏖战,粮草、士气都会影响全局作战,他年纪尚轻,威望不足,经验不够,所以担心自己在逆境中不足以服众,因此格外谨慎,对底层将士的关怀也更多一些。
“哎呦,哎呦……”
“好痛啊,疼死我了!”阵地上不少伤员在哀嚎着,残肢断臂,血流不止。
军医有限,在补给中断之后,所带的药物已经开始出现断缺,伤员救治成功的几率在不断降低。
“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啊,我们困在淮南,援军能到吗?”有个断臂的士卒开始埋怨。
“这样死守下午,我们还能活着离开吗?”
“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再过一些日子,朝廷的援军就到了,我们就能活命了。”
一些阵地坚守的士卒和伤员,不少都是新兵,大规模作战经验少,意志不坚,这些日子鏖战下来,斗志是越打越少,感觉被江淮军重重围住,根本就冲不出去了。要么战死在这里,要么等粮草一没,就要投降了。
“都闭嘴,难道你们忘记了军令和军规,擅自讨论军情,扰乱军情者,军法处置!”一名队头路过,听到这些言论,立即站出来喝止。
这些士卒都缄口不说了,低下了头,不敢对视长官,但是,脸上的不服气和绝望神色,还是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徐世绩带人走上来,朗声说道:“诸位将士,不必担忧,朝廷已经发兵,前几日斥候回报,已经到了淮河北岸,这次由陛下御驾亲征,兵强马壮,将才济济,对付江南乌合之众,定会横扫击溃!”
“徐将军!”那名队头转身,看到徐世绩和不少将佐走到了跟前,慌忙抱拳行礼。
其它士卒也都纷纷行礼,连伤员也寒蝉若惊地要起身。
“都免礼了,尤其是伤兵兄弟们,快快躺好!”徐世绩出手制止后,说道:“这些日子,大伙都辛苦了,江淮军早有准备,结成联盟,在江都郡给我们设下了层层埋伏,是本将军的过错,没有提前识破,才落到今日被动局面,死守钟离城。不过,这里的情况都已经如实反馈给朝廷兵部和当今圣上,陛下早已派人送来锦囊妙计,只要我们在这里死守一段时间,吸引住江淮盟军在这里干耗,给陛下亲率的朝廷军一个破敌契机,就能从敌人的背后,给狠狠一击,到那时,不但咱们的危机解除,还能立一大功。”
众将士闻言,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纷纷点头,心下算是有些底儿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明显感受到这一片区域的士卒,眼神从灰暗,多出一些神采。
徐世绩身后的将领也都松了一口气,主帅能迅速平稳住士气,凝聚军心,他们也不那么浮躁了。
但这毕竟只是口头上的许诺和安抚,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伤亡越大,厌战情绪还会更大的酝酿,如果朝廷援军迟迟不来消息,他们这支大军,很可能会散架,最后崩溃。
归根到底,徐世绩之前并没有在朝廷军有太大的威望,年纪也轻,过去的战绩并不显赫,顺势的时候,可以指挥若定,上下同心,但到了逆境,这些士卒难免把怨气和失败,归根于主帅的昏聩和失误上。
这个时候,如果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军,凭靠威望和名气,震住将士,把失败因素归结于天时地利等原因,不会全怨在主帅身上,那么他的控制权还是牢靠,能够死战到底。
“也不知道,能稳住到几时?”一些将领心里也没有把握。
就在这时,有斥候快步冲过来,身上衣甲狼藉,后背还有两支冷箭,发丝上带着血迹,看样子在送回情报的时候受到攻击,已经受伤了。
“将军,朝廷战报,好消息——”那名斥候凭着一口意志力强撑着,但是口里的话,已经有气无力了,快到跟前时候,整个人差点摔倒扑在地。
“扶住他!”有将佐站出来,命人掺住这名受伤的斥候,并去过了信函,递交给了主帅。
徐世绩接过信函,里面是斥候在外面打探到的情报,然后付出不少人的性命,才突破敌区,送进来的。
“山阳仓被烧毁,江淮军粮草供给出现问题,朝廷大军已经渡河,并火攻破了江淮水师,目前陛下御驾带兵,正包抄江淮军的背后……”
信上的这些消息,让徐世绩先是一愣,然后震惊,最后忍不住欣喜大笑起来。
“好好好,陛下果然英明神武,用兵如神!”徐世绩忍不住称赞,发自肺腑的敬佩起来。
“徐将军,发生了什么?”
“朝廷大军渡河到淮南了?”
一些将佐忍不住询问。
徐世绩微笑道:“好消息,是朝廷的捷报,陛下用兵,如神来之笔,短期内,派人捣毁了江淮军在江都郡的粮仓,同时用火攻之计,消灭了江淮水师,已经重新控制了淮河控制权,我们可以顺利北渡,有了退路。但是,这还不是重点,你们知道吗,陛下带着大军包抄这支盟军的后方,与我们很快就会里外加攻,大破城外的江淮盟军。”
“真是太好了。”
“陛下英明神武,百战百胜!”
不论是将佐们,还是周围士卒,得知这个消息后,瞬间全部欢呼起来,神色兴奋。
这可不是靠言语忽悠,也不是虚张声势,而是实打实的战局,让所有将士都振奋起来,与刚才的颓废神态,形成鲜明对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