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父亲牺牲的时候他已经读大学了,可即便如此,李肖然依旧消沉了很久。但他会再回到一线,也是因为他的父亲。
李肖然至今都记得小学的时候,他睡得睡眼蒙眬时,肩头还挂着霜雪的父亲扭开昏黄的台灯,揉着自己的脑袋:“然然,不好意思,今天有个抓捕行动。”
他也还记得自己的反应,翻了个身掩饰住了满脸的失望和不高兴,嘴上却还是说道:“没关系,我习惯了,沈叔有去帮我开家长会。”
当时他不能理解父亲的举动,但自己也穿上警服的时候就明白了。
他也想回家,也想跟自己的爱人好好吃一顿饭,他不是不想顾及家庭,但真当案件发生的时候,李肖然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肩头担的是几个家庭的眼泪和期望时。回家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下来,只能充满歉意地拨通爱人的电话。
不止李肖然觉得不舒服,余孟阳也是在走出楼栋时用力地换了一口气,满屋的哭声还在他脑海里回荡,缓了很久才找回了自己幽默感,抱着肩膀摇摇头:“李组,你这样不地道啊。”
李肖然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都同意参与调查了吗?”
余孟阳顿时觉得从天而降一口锅硬生生地砸在自己背上,瞠目结舌:“什么时候?”
“你不都留下来听我们的分析了吗?”李肖然脸上笑容很真诚,“不是希望加入我们的调查吗?”
余孟阳:“……”不!并没有!他并没有兴趣破这种缝眼皮的案件!
再看李肖然脸上的笑意,余孟阳才惊觉自己上了贼船,原本他之前赖着不走就抱着看戏或者偷师的念头。结果笑话是没看成,倒是学了不少,本来余孟阳还觉得自己赚到了,但现在李肖然用现实给他上了一课,特案组的笑话不是那么好看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
余孟阳耷拉着肩膀,像只斗败了的公鸡。李肖然笑了笑,其实把余孟阳拉进这个案子里,不光是因为他的能力不错而他们人手不足,更是因为他其实也挺好奇这位享誉全系统的花花公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车子停在了小区外面,他们俩就着案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余孟阳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了他们的车上多了一张白纸,额角就有些抽搐:“竟然被贴条了?”
李肖然也有些无语,他们便衣出行自然没有开警车,但是落到被贴条的结局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余孟阳去把车开出来,而李肖然则百无聊赖地环视着周围,旁边有个小卖部,而小卖部的架子上正放着一台老式的小电视机。
余孟阳把车开到李肖然的身后,摇下车窗刚想叫他上车,就听见李肖然突然踢了一脚旁边的拿来插大遮阳伞的石墩子:“艹!”
余孟阳被吓了一跳,心里纳闷这李组的气性怎么这么大?赶紧劝道:“别气了,不就是两百块钱吗?”
直到李肖然阴着脸往旁边走了一步,余孟阳才知道他在气什么,闪着雪花点的老电视机倔强地报导着今天的晚间新闻——
“兰华园小区惊发命案,死者双目被缝死状凄惨。”主持人说的可就没有标题大字这么简单了,她描述的细节精确到了死者每只眼睛都被缝了十三针,最后话锋一转道:“A市连发两起凶残命案,是否是警方无能不作为导致的?”
余孟阳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举手发誓:“我们队的人口风都很紧,虽然有些小子是不太顶事,但是该守的规矩肯定会守的。”
“不是我们的人,是凶手。”李肖然的话让余孟阳只觉得背后冷风袭来,他这次……是真的上了贼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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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勤组的在外面奔波,苏漾和柯顾也在办公室加班加点,多了一条人命,苏漾也不再像之前有那么多顾忌。也因为李肖然给他们打了个话,跟他们说了电视新闻的事,两人将两起命案结合在一起来构建凶手的人格。
直到苏漾打了第三个哈欠后,柯顾才强制地拽着他回家休息,路上还教训了一顿不听话的小师弟。苏漾只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术业有专攻,出外勤的不休息不代表他们也不能休息,脑力活动需要足够的睡眠保证。
哈欠连天的苏漾迷迷糊糊地洗了个澡,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床,但是在钻进被窝的一瞬间脚趾意外地触碰到了温热的躯体,吓得整个人直接坐了起来。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柯顾此刻已经摘了眼镜,原本就很幽深的目光此刻更显深邃,就这么盯着苏漾,盯得苏漾腿有点发软。
虽然腿软,但气势上不能输,决定奋起的苏漾扯了扯嘴角:“师兄,郭康伟的案件还没破呢,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师兄千万别知法犯法。”
“是吗?我还真忘了。”柯顾坐直了一点,被子就这样从他的肩头滑落,看着他紧实的肌理,苏漾一时间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发出了响亮的“咕嘟”声。
柯顾的一声轻笑让反应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的苏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俗话说得好,输人不能输阵,虽然很丢脸,但苏漾还是顽强地梗着脖子:“过目不忘的柯大博士还有忘记的事?别是为了犯罪先铺垫好理由吧?”
“犯罪?”柯顾恍然大悟,看向苏漾的目光顿时变得暧昧了起来,“原来小师弟是希望我对你这样那样?放心,你有这个需求我一定会满足你的。”柯顾满脸都是宠溺和揶揄,那意思是,我可没有想歪,都是你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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