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流芳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博士,这有关系吗?我已经三十了,我父母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们把我抓起来,是我犯了什么事吗?充其量就是我在武兴为的房子里,但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是被他喊去的。当然你现在问他他肯定不承认,他要是承认了还怎么把我拉下水?但是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跟他犯的事有关系呢?”
“你避而不谈父母的职业……”苏漾冷笑道,“究竟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
牛流芳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紧闭双唇。
“那你知不知道国企改制的时候,你父母就下岗了,之后在农作谋生,所以你告诉我哪里来的退休工资。”
牛流芳的瞳孔明显地收缩了一下,说话时竟然结巴了一下:“是、是吗?可能我记错了。”
“当然,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苏漾替他铺设了一个台阶。
牛流芳松了一口气:“对吧,其实还是很多子女不清楚父母的——”
他话音未落,柯顾就打断了他:“你不知道很正常,因为武兴为和牛流芳学生时代分开的时候,他父母还是炼钢厂的工人。”
牛流芳沉默了。
苏漾看向他:“我最后问你一次,姓名,身份证号。”
审讯室内一片寂静,久到视频外的人都误以为是不是监控坏了,因为画面彻底静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牛流芳突然扬起了一个天真的笑容:“哎呀呀,竟然被你们发现了,真不好玩。”
“姓名!”
“凶什么?”牛流芳一脸委屈,“我说还不行吗?我叫雷朗。”
监控外的曾郁跳了起来:“我这就去查这个人的档案。”
五分钟之后曾郁回来了,手中抱着他的笔记本电脑:“有点奇怪,全国有80 个叫雷朗的人,但是我查询了40周岁以下,并没有这个人。”
没有?
难道审讯室里的这个看上去甚至有些憨笨的人再次撒了谎?
可这个谎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李肖然想了想,对着对讲机言简意赅的讲了这个情况,对讲机直接接通着苏漾和柯顾耳朵上带着的耳麦。
几秒钟之后就见监控里的柯顾站了起身,往外走。
李肖然正准备走出监控室和柯顾讨论一下,就在这个时候雷朗突然说话了:“他很厉害。”
苏漾微挑起眉梢,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动作和柯顾同出一辙。
雷朗笑了笑:“我知道他出去是因为有人在耳麦里说了什么把他叫了出去,因为你在那个时候下意识地偏了偏头,而且眼神下意识地右移。”
“所以?”
“但是我看见了你脸上的微表情,却没有看见他的。”雷朗重复了他的结论,“他很厉害,至少比你厉害。”
“这点我承认。”苏漾不以为意,“比你也厉害不是吗?”
雷朗一窒,缓了好久才道:“我之前说错了,其实你很像警察。”
“我就是。”苏漾把自己的警官证拍在桌上,黑色的皮子上闪耀着银色的警徽,雷朗偏过头,仿佛眼睛被刺痛了。
再说监控室里,李肖然因为雷朗突如其来的开口停住了脚步,不多时柯顾推门而入:“查询不到他的资料?”
“对。”曾郁把电脑转向他,“我进行了筛选,并没有查询到这个人。”
“筛选。”柯顾看了一下曾郁选中的筛选条件——男,a市人,年龄18到40岁之间。
最后留下了15个结果,曾郁显然一一打开进行了核验,最后发现没有找到。前面两个都没有什么问题,雷朗有着明显的a市口音。
唯独年龄……
“把年龄下调。”
“啊?”曾郁愣了,失声道,“你说他未成年?!”
“不止,你查询一下15周岁到18周岁这个阶段,先从15周岁的看起。”
十五到十八岁,众人心中一凛,这就不是未成年那么简单了。
因为年龄段缩小,最后的结果只剩下了3个。
曾郁从第一个开始看,众人都愣住了,弹出来的户籍照片和审讯室里的人长相一模一样,而年龄……
“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许沁甩了甩马尾,她怎么也想不到刚刚将她惹毛的人竟然在今年十二月份才年满十六周岁。
“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了,第一我们找不到证据,第二即便我们找到证据,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李肖然有些无奈,“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恐怖吗?”
未满十六周岁,除非他们有证据证明雷朗参与了杀人,否则,伪证罪根本就追究不到他身上。
李肖然伸手在一栏上面画了一下——学历:高中;职业:学生;就读学校:z大心理学系。
“还是学霸,真是……”作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以吊车尾的成绩考入警校的孙贤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为什么像他这样遵纪守法的公民就是学渣,“不过柯博士,你为什么觉得他还没满十六周岁?”
众人再看向监控视频,依旧觉得雷朗虽然看上去确实比武兴为稚嫩,但是丝毫看不出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这么肆无忌惮,因为他这个谎言太容易被戳穿了,要蒙我们也只能蒙一时,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他的年龄还不需要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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