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暮说道:“警察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我也经常接受心理疏导,隔三差五就去找柴胡聊聊天,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接触这些,但是今天……”
闻缇的双手无处安放,楚行暮就拉着他的手安抚他,“普通人看见那一幕早吓得魂不守舍了,你这个样子我反而不知道是喜是忧。”
闻缇说:“我没有跟你说过,小时候在精神病院里,有一个变态杀人犯给我讲故事,他给我讲怎么杀人,我总是做噩梦,梦到他在我面前杀人,后来他被执行了死刑,可是我还是会梦到他,梦到堆积成山的尸体,每具尸体、每个残骸肢体在我的梦里跳舞,钟鸣楼花了很长时间才帮我矫正过来,我看到武川在地上抽搐的样子突然就很恶心很害怕。”
“我怕我变成和那个变态杀人犯一样的人,但当我亲眼看到死亡这么容易又这么难的时候我忽然就放心了,我不会变成那个人,我会害怕。”
楚行暮把水放在脚边,用一条胳膊搂着闻缇的肩膀亲他的脸颊,说道:“嗯,连拔个智齿都害怕。”
闻缇年幼时留下的心理阴影远比楚行暮知道的、想到的更多更深,他似乎明白为什么钟鸣楼会放着自己的亲孙子不管,跑去精神病院里矫正一个被抛弃了的小怪物。
“但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取笑我。”闻缇不快的说道。
楚行暮扶着他站起来,说道:“好,不笑你,牙还疼吗?”
“本来很疼,中间被你一吓就不疼了,但是现在又开始疼了。”闻缇的眉头立马皱在一起了。
“这智齿还挺会看眼色的,我开车吧,先回趟家换件衣服,你的衬衫我穿着勒得慌。”
楚行暮的衣服都不能穿了,闻缇临时去金岸舞厅拿了他的衣服,以前在金岸待过一段时间,连衣服也没有落下。
“再漱漱口,菜也没好好吃,拔了牙可要好几天不能吃东西了,你想吃什么?”
闻缇摇了摇头,楚行暮又让闻缇喝了一口水,闻缇心想看见那个场面他根本没有胃口吃东西。
楚行暮没有立即上车,而是转身去了车后打开后备箱去拿东西,闻缇擦赶紧嘴和手去车上等他,楚行暮换到驾驶室里,闻缇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束花,楚行暮献宝一样把花递到闻缇面前。
闻缇说道:“这花看着很眼熟。”
“杨潇的捧花,我拿过来了。”楚行暮把花放在闻缇的腿上发动汽车。
闻缇拿起花问道:“给我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喜上加喜?”楚行暮为自己的机智自鸣得意。
闻缇捧着花说道:“你和杨潇的关系很好啊。”
“我闻着有股醋味儿。”楚行暮狠吸了一下鼻子,感慨道,“多少年没闻到过了。”
闻缇轻哼一声:“自恋。”
下午三点多,楚行暮带着闻缇在预约时间内到了牙科医院,牙科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楚行暮和闻缇进去的时候刚赶上隔壁一个小孩儿做根管治疗,天花板都快被他哭下来了,闻缇听了心里开始打退堂鼓,反正楚行暮已经知道他怕拔牙了,他就没必要强颜欢笑的逞能了。
楚行暮双手扶着闻缇的肩膀看着被两个医生围着的小孩儿对闻缇说:“你要是怕的厉害可以像他一样大声哭,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楚行暮遵照医嘱带闻缇拍了牙片拿给了医生,和医生确认了手术时间,又去一楼取了药,闻缇全程跟着他跑上跑下,到最后马上要手术的时候他才安安静静的坐下。
科室里有个实习女护士,闻缇长相俊美出众特别招女孩子青睐,小护士就对他格外殷勤了点儿,还主动和闻缇聊天缓解他的紧张,闻缇和小护士友好交流的样子落在楚行暮眼里有点不对了,牙医带着口罩像某些电影里没有感情的杀手,端着手术托盘来势汹汹,闻缇有些发怵的看着楚行暮,楚行暮捏了一下他的肩膀让他放心。
闻缇问医生:“拔了智齿我的其他牙齿会松动吗?”
医生回答:“会,但是不影响使用。”
“会影响我牙齿的咬合力吗?”
“不会,没那么严重。”
“其他牙齿以后还会疼吗?”
“会,看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了。”
楚行暮双手叉腰站在旁边听闻缇和医生的对话,笑够了才询问医生:“我能在旁边看着他手术吗?”
医生拿着麻药针管瞥了楚行暮一眼,高冷的点了点头,楚行暮便拉过去一个矮凳子坐在闻缇身边笑说:“我以前拔过四颗智齿,不疼一会儿就过去了。”
楚行暮没见过闻缇这么怵一个人的样子,一时之间笑的停不下来,只好把脸转过去不让闻缇看到他的表情,看来小孩儿怕牙医是共通的。
医生打完麻药看到闻缇拳头都握在一起了,又高冷又搞笑的说:“闭眼,张嘴,放松,我要智齿的命又不是要你的命,年纪轻轻胆子怎么这么小。”
闻缇:“……”
闻二少第一次这么丢人,以前和朋友见面,不管见的人是谁哪个不是哄着供着他,到了牙医这里全部一视同仁,可能牙医眼里只有那颗智齿比患者的反应更重要,楚行暮心想,闻缇的胆子可大的不得了,只是怕拔牙而已,他把闻缇握成拳头的手拉过去,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还在闻缇的手心里挠了挠,闻缇闭着眼睛一下握住了楚行暮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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