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看到眼前这个人,不敢相信这是个刚满二十的少年:“你是薛成成?”
薛成成停下捡砖头的手,抬头看到陆铭,再看到他身上穿的警服,把手上的砖头一扔撒腿就跑,陆铭看他跑,也开始在后面追。
“喂,你跑什么?”
工地上的地面扔的什么都有,薛成成身手倒是灵活,跑的飞快,还不忘回头看看警察有没有追上来,陆铭在后面边追边喊边解释:“我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先等一下。”
陆铭并非本意地和薛成成在工地上来了一场追击战,得亏薛成成回头一个不注意,被一个木棍绊倒,不然陆铭真不知道要追到什么时候。
陆铭停下来喘着气解释说:“你……你跑什么跑?我又不是来抓你的。”
“我已经不偷东西了,我找到工作了,我现在已经好好做人了,你们为什么还来抓我?”
“没偷东西你见我跑什么?怎么,老鼠见猫自然反应吗?还跑挺快,我是有些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你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你小时候被偷走之后去了哪?谁把你养大的?”
一连串的问题把薛成成问懵了:“什么被偷了?我没有父母,我从小就是孤儿,我在孤儿院长大的。”
“这个说来话长,回头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孤儿院?什么孤儿院?”
“阳光孤儿院。”
“你现在先跟我去警局一趟,你的亲生父母一直在找你。”
巨大的信息量面前,薛成成一时无法消化,陆铭只得在路上不停给他解释。
“队长,查到了。”
郝幸运把笔记本电脑摆在邢楷面前:“监控视频的护士,所有的身份信息全是假的,我根据她在医院留档的照片,找到了这张照片。”
邢楷看电脑屏幕上,有一张比较久远的照片,上面站了两排年龄不一的孩子,后面的背景赫然显示着几个字:“阳光孤儿院?”
“对,她是这里的孩子。”
陆铭此时和薛成成一起回到了办公室:“都回来了,正好,谢冰,你现在联系一下他的父母,我要去阳光孤儿院一趟。”
谢冰突然立在原地,盯着陆铭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帮忙……”
“下一句。”
“我说我要去阳光孤儿院一趟。”
郝幸运听到了接话说:“巧了,我们也要去一趟。”
谢冰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太好:“那里和今天的案子有关?”
陆铭点点头:“直觉告诉我有关系,怎么了?那你熟?”
“我小时候在那里待过。”
☆、童话
郝幸运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那待过你没事去哪干什么?那地方又不是游乐场……”
说着说着发现不对劲,郝幸运顿了顿又问:“不是……待过是什么意思?你也是那里的孩子你是孤儿”
说着说着郝幸运发现更不对劲了,因为谢冰根本没有在听自己在说什么,眉头紧皱双手紧握一直回忆什么,但还是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那你对这里有什么了解吗?”
邢楷的话打断的谢冰混乱的思绪:“不知道,我记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我在那里待过,因为我父母领养我的时候,在那所孤儿院门口拍过一张照片,我是因为那张照片才知道自己以前在那生活过,只是那时候我还小,关于这所孤儿院所有的记忆,我都记不清楚了。”
陆铭戳了戳薛成成:“你呢?你也是那里的孩子,对那有什么印象吗?”
薛成成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是小时候被人领养走了,记不清楚了。”
“那你爸妈呢?不是,我的意思是,领养你的爸妈呢?”
薛成成从脸上挤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呵,爸妈我一直都觉得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的认知里没有爸妈这种概念,养父母呵呵……你是说那个把我领养走,却在自己生了一个儿子后,开车把我带到荒郊野外扔在路边,临走还说了一句让我自生自灭的养父母吗?”
薛成成讽刺的笑声也难掩他内心的心酸和落寞,本该意气风发蓬勃向上的二十岁少年,此时脸上却一副饱经沧桑的岁月感,成长的代价太重,这么多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像一个过街老鼠一样处处遭人嫌弃,为了活下去,吃过垃圾桶里最恶臭的食物,睡过马路上最硬的路面,走过违法盗窃的弯路,坐过暗无天日的监狱,而这一切,别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你也是阳光孤儿院的孩子,这家孤儿院又和多年前的拐卖儿童案有关系,你说你会不会也是被偷的孩子其中一个”
郝幸运话刚说完,就发现办公室所有人都对他投来的可以杀人的目光,激光扫射的那种,差点要把自己原地射成炮灰分子颗粒,他尴尬地哈哈大笑了一声:“我就这么一说,哪有这么巧的事。”
然而在看到谢冰的表情之后,正尬笑的郝幸运声音戛然而止,把嘴抿成了一条直线,默默转身对着自己的嘴狂拍不止:我这张乌鸦嘴,平时说自己买彩票中奖怎么从来都不灵呢?
一分钟后他自觉地把电脑拿过来,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西装,因为谢顶的缘故头上还顶着少的可怜的头发,海草一样趴在头皮上,人看起来油光满面但依然精神抖擞,慷慨激昂对着镜头说:“大家好,我是阳光孤儿院的院长,今天是我们孤儿院成立三十周年,这三十年来,我们一直致力于打造一所能够给无家可归的孩子带来家一般温暖的孤儿院,到今天为止,我们孤儿院一共收养了700名孤儿,成功送养了400名孤儿!这些成就都离不开社会各界爱心人士的大力支持以及我们阳光孤儿院各个工作人员的辛勤付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