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丽犹豫了片刻道:“他没有说,而且他最近,一直都神神秘秘的,我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陆司语继续道:“我之前看到你父亲的档案上说,他从第一家工厂是被开除,当时是否发生了什么?”
“那……还是我爸结婚前,我还是后来听我妈说的,有一次厂子调工资,他对结果不太满意,就捅伤了厂领导,当然不太严重了……所以后面协商下来,只是把他开除了。他过去是比较暴躁,都是我妈安抚他……最近我妈不在了,他反倒很安静……”这些经历是不太光彩的事情,所以档案上写得比较模糊,上次她也没有主动提起。
“那么后来的那一年档案空白期,你是否知道他去做了什么?”路司语之前看张丛云的档案,发现了这一段,上面写的是因身体原因病休,他现在有些怀疑。
“是在一家乡下的黑作坊帮工,那边生产烟花、爆竹还有一些违禁的东西……”张丽丽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我……我现在有点担心我的父亲。”
陆司语微微皱眉,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张丽丽:“你帮我看一下,你父亲之前放在阳台上的那些瓶子还在吗?”
电话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显然是张丽丽在翻找东西,“……里面有很多瓶子都空了,奇怪,我前几天打扫的时候明明都是满的……”
陆司语的汗瞬间就下来了,努力冷静道:“我知道了,我这边会和领导汇报,帮忙寻找你的父亲。如果你联系到了你父亲,也麻烦和我说下。”
陆司语一时竟是浑身冰冷,他马上按下了宋文的号码:“宋队,我这边得到了新的消息。”
宋文在那一边道:“嗯,你说。”
“刚才我给张丽丽打了个电话,张从云从昨天出门口就再没回家,现在手机关机,不知所踪。而且,他可能带有危险品……”
然后陆司语颤声继续道:“我们之前思考的时候,进入了一个误区,觉得张家是受害人家属,就忽略了他们可能加害别人的可能性,我开始以为,他是年纪大了以后变得平和而固执,现在想想……可能赵又兰才是关键,联系之前张丽丽说他父亲在母亲死后行为古怪,我觉得……张从云……可能一直在筹谋一些事……”
他们之前一直在查已经发生的罪恶,却忽略了即将可能发生的血光。
在生活里,赵又兰可能是张从云的灭火器,那种失去了亲人的仇恨,像是锯子在挫着肉,越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越是折磨着每根神经。
有的时候,脾气发出来就没事了,压在心里,反而会积攒着,化为戾气。张从云变得越是镇静,就越是可怕。
“张从云曾经在年轻的时候,有过打架和伤人的情节,只是在档案里没有多写,他有犯罪倾向,又曾经在黑作坊打工,可能掌握配置危险化工品的技术。而且他对赵又兰的感情很深,他和陈颜秋的相识,让他早就知道了顶包案之中隐藏的真相。他们可能从很早以前,就在调查真相。”陆司语现在回想起来,张从云一直在掩藏他的目的,淡化他的悲哀,可是那种情绪,都在他反常的行为里透露了出来。
宋文的心中也浮出不祥的预感:“你觉得,他可能会去找霍少卿报仇?”
陆司语点头:“他要复仇。”
“杀人偿命。”陆司语沉默片刻,按着额头吐出了这个词,那样一位老人,可能做出一切毫无底线的事,“我注意到一个细节,你记得吗?我们上次去张从云家,看到了地上摆了很多瓶瓶罐罐,我开始以为那是赵又兰收的垃圾,可是后来想,那么乱的家里,那些瓶子却摆放得非常整齐……刚才我问了张丽丽,那些罐子,忽然都空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陆司语的胃又开始疼,他吸了一口气,说出一个最坏的结果:“那可能是危险化工品。不是火乍药,就是化工剧毒,那么多的瓶子,可能总量不会少。我觉得,他可能一直在等霍少卿回国。”
张从云沉默了半年了,也筹划了半年,他像是在磨着手里的刀,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警方的调查和到访,可能越发刺激了张从云,让他加紧了行动。
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我会让老贾带人去张从云家看下,确认下那些瓶子,是否装过危险化学品,如果有,是什么。”宋文说着做好了安排。他想了想又问陆司语,“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张从云又是怎么知道的霍少卿的具体行踪的呢?”宋文感觉其中少了一环,他问到这里正开到路口,启动慢了一拍,车后的喇叭滴滴作响。
“这些疑点,我还有点没有想清楚,也许其中还有隐情。现在看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张从云。”陆司语听到对面的喇叭声问,“你还没到市局?”
宋文出发已经半个多小时,按理说早该到市局了。
宋文告诉他道:“这边也有点变故,霍少提前回来了,傅临江已经赶过去机场扣人了,我现在去见下霍辰。”他顿了一下道,“如果,张从云真的想报仇的话,他可能早就知道了消息,从昨天就开始有动作,所以他才会昨晚整夜不归。现在就看霍家的人,警方,还有张从云谁能够先找到霍少卿了。”
陆司语道:“嗯,你小心些。”
挂了手机,陆司语想到了宋文最后的那个疑问,张从云是怎么确认霍少卿的回国信息的呢?想到这里,他的右眼皮又跳了一下,陆司语舔了一下唇,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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