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次尝试还是比较成功的,两个人的合作也是默契十足。
陆司语拿起了醋瓶子,直接给自己倒了半碗的醋,然后又放了满满一层香油。
宋文看得眼都直了:“小祖宗,我知道你爱吃酸的,不过还是少喝点吧。回头别刺激得胃疼。”
陆司语道:“我又不是要喝这么多,饺子蘸得醋够多,才有灵魂。”
于是宋文就看他夹起饺子,在半碗醋中游泳一般蘸过,最后放入口中,嚼了几下,满意道:“还不错。”
这些饺子不光样子好看,而且薄皮大馅,色香味俱全。
宋文也不自觉地多倒了一些醋,饺子蘸了蘸,放到嘴里,一股鲜香在口中炸裂开来。
这是宋文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饺子,自己做的饺子皮比买来的那种要薄上很多,但是又劲道极了。
白菜的水没有挤得太干,一咬下去就流出了鲜美的汤汁,饺子馅几乎是一个肉团的,吃到嘴巴里,肉是嫩嫩软软的,白菜脆脆的,带了点蔬菜的甜香,最妙的是,所有的佐料的味道都已经融入了油里,葱香,花椒的香味包含其中,饺子里却只有肉和白菜,完全没有其他的任何杂质。吃着这样的饺子,就觉得是一种人生的享受。
陆司语也低头吃着,宋文包饺子的手法和他的不太一样,他包的饺子相比较而言要秀气多了,宋文挤饺子的方法能够放入更多的馅料,让饺子的味道更为浓郁。几个饺子吃下去,就让他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晚上的那些烦心事也一扫而光。
宋文一口气吃了二十多个,然后问陆司语:“你做饺子这么好吃,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做饺子。”
陆司语的筷子一停道:“我家里过去很喜欢做饺子,而且我爸妈一定要我和哥哥一起来帮忙,把包饺子作为难得的家庭活动。后来,我变成一个人了,就不喜欢吃饺子了……”
包饺子对于一家人来说,是其乐融融的,一边聊天,一边包着,可是当只有他自己的时候,就变成了一种孤单。
一个人和面,一个人调馅,一个人包,一个人吃……咬到嘴巴里的饺子,感觉是苦的。
中国人有着吃饺子的习惯,过年吃饺子,冬至吃饺子,开心的吃饺子,没事了也要吃饺子。
每一次到了这种时候,陆司语就会做点什么简单的吃,让自己忘记有饺子这么一回事。
宋文发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事,顿了一下道:“对不起。”
陆司语却抬起头看向了宋文说:“没关系,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了。”
他曾经是孤单的,但是现在,宋文就像是他与常人,与这个社会之间的一座桥。他此时在吃饺子,心中不再是失去家人的苦痛,而是让他有一种满满的幸福。
宋文又夹了一个饺子,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饺子。”
陆司语道:“那以后,常做给你吃。”
吃完了饺子,陆司语觉得食物慰藉了身体,给了他满满的满足感,周身的疲惫也一扫而光。他坐到了沙发上,宋文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
陆司语便自然而然地靠在了宋文的身上,宋文松松地把他揽在怀里,一只手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捋着他的头发,就像是在安抚自己家吃饱了的猫。
陆司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了一会,抬头说:“我整理得差不多了。”
他们一起到了三楼的书房,陆司语神情严肃,带上了眼镜,他选了一面空白的墙,然后开始在墙上用白板笔写着。
陆司语之前已经看过了所有相关的卷宗,档案,这时候都牢牢记在了脑子里。他从一个分支开始画的,一个一个的小案子,相关的人,相关的情况,一点一点地写上去。他有时会停下来,整理着思路,然后再继续。
宋文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和他讨论几句,补充一些案件的细节。
陆司语把一个一个案子按照时间排开,每个案子的人与事都记录了下来。从龙进荣,夏未知,写到了吴虹悠,白洛芮,陈颜秋,戴小曼,于蕙芝。
到凌晨两点的时候,宋文看帮不上什么忙,打了个哈欠,走下楼去。
现在是这座城市最为宁静的时间,窗外是无尽的漆黑,仿佛整个世界都沉睡了。
宋文把洗衣机里之前洗好的衣服晾了,又从冰箱里拿出牛奶,放入微波炉里,一分半钟,微波炉发出滴地一响。
等他端着热牛奶上楼以后,宋文整个人就愣住了。
那面白墙上已经被画出了一张复杂而完整的关系图,所有的案子,所有的细节铺满了整张的墙面。
在他下去的那短短几分钟,陆司语用线把所有的案子连接了起来。墙上被按上了一些钉子,用红线缠着,脉络清晰,面对这张图宋文只能用壮观两个字来形容。
一个一个的人仿佛是一个一个节点,组成数个模块,而整个的大案,变成了一张图,一张网。
原始的财力积累,药物和技术的支持,再到人力的补充,白鲸是在经营着一个巨大而又邪恶的帝国。
那些蛰伏已久的邪恶,终于被描绘出了完整的形状,而他们也逐渐走向了一切的真相。所有的红线归于了一处,那里现在还是一片空白。
宋文看向了自己的所爱之人,陆司语此时站在这面墙的前面,身姿颀长,他穿着白色的衬衣,静视着这面墙,那分明是一块白色的墙壁,却像是蕴藏了无尽的黑暗,黑色溢出,好像会把整个世界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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