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京所看到的人影就是在最高层楼的窗户上。对方像是发现了自己在看他,遥遥地朝程孝京招了招手。
程孝京盯了许久,没看出来对方是谁。
他赶紧把陈一帆也喊了过来,指着楼上问:“你认得出上面的人是谁吗?”
陈一帆起来,迎着快要到正午的刺眼阳光抬头朝楼顶眺望。结果被那光线照地两眼昏花,眯着眼说:“哪里哪里?这光快照瞎我的眼了。”
程孝京眯着眼再次眺望了一阵,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刚才的朝他招手的人仿佛是自己的幻觉似的。
陈一帆含~着眼泪侧头看他,问:“你看到的人长什么样?描述一下看我有没有印象。”
程孝京眯着眼说:“没看出来是谁,不过他跟我招手了,应该是认识我的人。”
陈一帆瞅着他猜测说:“不会是蓝何吧。”
对于陈一帆的猜测,程孝京半信半疑。直到中午跟蓝何会合,当面问了蓝何,才否定了陈一帆的答案。
程孝京心底疑惑,蓝何递给他一个名单,小声说:“私底下问主办单位要了名单,你看看有没有自己的熟人。”
蓝何要这份名单并不是为了给程孝京认人的。
他们这一趟过来,三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程孝京看了一遍名单,确认没有自己特别熟的人,心想可能是自己太过小题大做了。他侧头看蓝何,把名单递回给他,问:“有打听到了什么吗?关于俱乐部的消息。”
蓝何特意挨近了他一点,目光越过重重的人群,落在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身上。程孝京配合他把自己耳朵凑近了他那边一些,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我这边右前方,穿藏青色套装的女人身边的那个男人看到了吗?”蓝何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地钻进程孝京的耳中。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朵上有点痒,程孝京敏感地收回了一点,目光清清冷冷地朝那边看过去。
男人个头中等,有一点点的中年啤酒肚,和颜善目,正笑地眯起了眼。黑色的西服看上去有点高档,应该不是一般人。
蓝何主动靠近了点,说:“他就是俱乐部的老板,姓钱。”
程孝京的目光又落在蓝何手上虚虚捏着的名单上面。隔壁娱乐俱乐部的名字赫然排在了第一个,在主办人的位置上。
“我就是为了跟他碰面,才来的这里。”蓝何也不跟程孝京避讳,“这一带有他的势力,所以夜场他才能独占鳌头。不过徐长山的死,等于砸他的场子,触到了他的霉头。我觉得不是他做的。”
程孝京毫不避讳地问道:“徐长山是做皮条生意的吧,作为老板他应该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到底是什么货色才对啊。身上藏~毒品这种事对他没影响?”
蓝何说:“当然有影响。”
在茂桂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谁没点不能对外言说的生意?如果对自己手底下的人不知根知底一点,谁都不会放心会把人放在自己的地盘上。
毕竟,这种专门提供夜场消费的地方,但凡出一点“差错”都会对今后的生意有影响。
“我一提到徐长山,他可是好一通的抱怨。”蓝何笑了笑,“说什么服务业不好做了,徐长山是他最得力的左右手了,以后没这么个人,他都不知道找谁代替了。”
程孝京问:“他朝你抱怨?”
蓝何说:“还不是想尽快找个合适的人选代替徐长山。”
“……你也接触这种生意啊?”程孝京以前从没关心过蓝何的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不过和他的助理接触过两次,发现他的助理也不是一般人。
“嗯。”蓝何大方地承认自己商业范围,“不过业余做做。我家认识的人多,要找各方面的人才比寻常人方便一点。”
程孝京略显出了一点讶异,心底寻思着难怪陈一帆这么喜欢找蓝何帮忙。
问完之后,程孝京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问得有点过了,他难得认真地朝蓝何说:“以后这样的话,可别随便跟人说。”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社会天天都有人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出卖。虽然他觉得蓝何也不至于会沦落到那种地步。
蓝何笑笑,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这样的事情。
程孝京自知是自己岔开了话题,难得主动把话题转了回去,说:“你刚才的意思是,这个钱老板知道徐长山死因的可能性不大?”
蓝何摇头说:“这就不知道了。对外的时候装傻是基本常识,没有老板会主动承认他知道命案的来龙去脉。”
说完他看向陈一帆,说:“警局那边不是把监控都拿走了吗?”
陈一帆听到敏感的字眼,抬头瞥了蓝何一眼。
程孝京又朝陈一帆靠过去,问:“俱乐部的监控里,没有别的情况?拍到可疑的人比如肖敏,徐长山之类的?”
陈一帆犹豫了下,问:“非要在这里说吗?”
蓝何看他表情古怪,伸手把程孝京拖过去了一点,说:“放过他吧。这个人不很习惯跟人说悄悄话。”
一顿竞标商一起吃的饭,和乐融融地仿佛前景一片光明。
程孝京没想到的是,蓝何光是坐在这吃个饭都有不少人上来跟他打招呼,甚至有人上来灌酒。蓝何也不拒绝,谁来了也不推。
程孝京问他:“你这是指望待会回去,我给你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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