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斌瞪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能蹦出一个字儿来。
不一会儿,陈太太搀扶着陈柄利出来了。这时俞任杰才意识到程斌之前说的控制情绪是怎么回事——实在是太可乐了。
如果说程斌的脸算是有点方的,那么陈柄利的脸就是方出了新高度——腮帮子没节制地向外生长,硬是长出个尖角来。他的腮帮子向外这么一突,使得整张脸上小下大,看着是个梯形。而再仔细看,由于他剃了个平头,头顶向下的曲线不够圆滑,形成一个直角,面部曲线笔直向下后在耳朵处形成一个拐角朝外,一直向外达到腮帮子最突出的尖角再次拐弯向内,线条流向下巴…外加他长了一个平下巴,又平添出两个角来。俞任杰无聊地掐指一算,他的脸竟是八边形的!
而八边形先生除了脸型比程斌方以外,脾气更是火爆,一边推搡着妻子一边吼道:“扶什么扶!我自己不会走么!”
陈太太微微一愣,犹豫地放了手,转而捋了捋额发,以苦笑来掩饰尴尬。而她一放手,陈柄利走路便歪歪扭扭起来,歪着头,斜着腰,一手捏六,一手捏七,两条腿和麻花似的抖个不停,终于砰地一声撞上了桌角。这时他憋得满脸通红,连嘴角都抽搐起来:“你,你,你,还愣着干嘛!还不来扶我!”
陈太太连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怎么这么不小心了啦。”
陈柄利在她的搀扶下终于坐下,嘴上仍是不饶人:“你他妈刚才在干什么呢!我都摔了没看见么!”
陈太太一边轻声说着对不起,一边抬头对两位外来的警察道歉:“他病了心情不好,以前不是这样的…”
俞任杰看了眼手里还捏着六和七的陈柄利,觉得他简直是程斌的黑化升级版,一边补脑程斌这般走路的模样,一边拼命忍住笑意问道:“你丈夫是什么时候起...呃…开始非常6+7的?”
这次倒是程斌没忍住先噗嗤笑了一声,嘴角歪得厉害,随后轻咳一声道:“这是案件的后遗症么?”
陈太太点头:“歹徒用铁棍打了我丈夫的脑袋,留下了永久性的神经损害。虽然医生说不是没可能变好啦,但是要回到以前的状态就十分困难了。”
陈柄利听了老大不高兴的,使劲敲着桌子:“说这些干嘛!快去倒茶!”
陈太太给程斌与俞任杰递上绿茶,又给丈夫送去一杯温水和一瓶盖的药片胶囊:“正好把药吃了,水不烫哦。”
吃了药后,陈柄利开始诉说那天晚上遭遇袭击的事件。不像他骂人这么利索,说起故事时他的语言并不流利,时常出现断片,又因不能忍受自己变成这样而大发脾气,连桌上的杯子都给摔了。大脑损伤使他丧失了一些数字的语言功能,当说起他晚上10点多遭遇时间时,他要从1开始数起:“那天晚上1,2,3,4,5,6,7,8,9,10点多的时候,我下班回家,从后面又人用…长形的那种东西,很硬的…对,是棒子…铁棒…打我,头上打了1,2,3下,下身打了1,2,3,4,5,6,7,8,9,10,11下大概…”
艰难地从受害人嘴里了解了大致情况后,程斌让陈太太送其回房休息。陈柄利边捏着6+7边骂:“都第1,2,3批人来了!这帮警察真他妈没用!”
稍后陈太太重新在客厅坐下,向他们解释:“你们是第三批前来调查的警察了,我先生因为你们一直抓不到人气得不得了啦。”
程斌道:“之前两次的证词我们都有,只是想再来问一次会比较好。”
陈太太点头:“你们也是认真负责,希望这次可能直接破案啦,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丈夫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残废了。”
陈太太说,她的丈夫原本在一家外企工作,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经理,手下带了好几个人,可以说是风光无限,有着大好前途。而他待人接物一向不太圆滑,经常不分场合地训斥他人,很少考虑别人的感受。陈太太说他其实是直爽,但在别人眼里有时就变成了粗鲁。
说到这里的时候俞任杰看了眼程斌,程斌则回瞪了他一眼。
陈太太接着说,自从丈夫出事之后就没再去过公司。一来是他已经没法胜任这份工作,二来是怕同事看他笑话。有同事打电话来想来探望,统统被他拒绝。他赌气说,这些人就是来看看不可一世的自己现在沦落到什么地步的。
俞任杰点头表示理解,陈太太继续道:“他本来脾气就不好,听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是,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变得敏感也是可以理解的啦。所以他现在经常对我发脾气,我也不能生气,我知道他是因为生病,以前他对我还挺不错的啦。”
程斌刚想赞扬她的宽容来显示自己的情商,却听俞任杰道:“虽然他是生病了,但你也是可以生气的。像刚才这种情况,要是我是你,一定会很生气。”
陈太太微微一震,像是被这句话打开了一扇心门一般,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起苦来,说了一会儿她开始流泪。原来,她的确是愤怒的。她说,她已经仁至义尽了,丈夫再不满意的话,恐怕没法和他一起生活下去了。又说,她想好了,如果离婚,什么都不要,家里的一切都给丈夫,毕竟他没法工作了。
这时程斌看了俞任杰一眼,俞任杰朝他扬了扬眉毛。在聊天方面,程斌怎么样都是比不过俞任杰的。
第29章 马路袭击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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