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检测出了鉈中毒,家人才将上学期末她脱发的事情联想到中毒上去,在震惊与愤怒的同时,他们怀疑下毒的是学校里的同学,李倩倩只有在回家的那段时间里症状是缓解的,她又没有鉈元素的接触史,很显然,她是在学校的时候被人下了毒。
“我们系一共132名大三学生,国际班的人数最多,有39人,其中22个女生,17个男生,这年头小姑娘读书要比男孩子好。”陈主任带着他们在宽敞气派的管院大楼里漫步着,脚下的大理石瓷砖可以清晰的印出他们的倒影:“李倩倩这姑娘虽然成绩不好,但挺努力的,我去年教过他们一门课,每回她都坐在前三排…哎,怎么会在学校里发生这种事情呢。”
他们路过一间很大的教室,可以同时容纳五百人上课,讲台处有三块巨大的投影幕布,幕布前的座椅也被分成三个区域,中间用两条走廊隔开。
“这是我们系最大的多媒体教室,在这儿开过不少国际交流会议,教室里配备360度环绕音响,音效可以和人民大会堂的相媲美。”陈主任打开了教室的大门,向他们解说。
“哇,真高级!”郝晋阳的称赞不大诚心,因为他立刻转移了话题:“学校里女生寝室几个人住一间呀?李倩倩她和谁住?她们关系好吗?能带我们过去看看吗?”
根据历史经验,下毒的往往就是受害人最亲近之人,而其中室友又是万恶之首。
“我们这儿的寝室四人一间,每间寝室配备独立卫浴,很少有住宿条件这么好的学校吧?”系主任自夸了一番,在郝晋阳的追问下才继续说道:“与李倩倩一间的还有三个姑娘,她们是何菁、杨莹还有王,王什么来着?”
“是王小琪。”教务处刘主任补充道。
“对,是王小琪,就她们三个。她们寝室的女孩子成绩都不错,何菁和杨莹都是拿奖学金的,和李倩倩的关系嘛,不能算特别好,也不能算坏吧。小姑娘家的闹点小矛盾也是正常的,我只知道她们去年因为作息的事情有些争执,是他们的辅导员帮忙开解的。”
他说李倩倩得了一种睡眠障碍,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晚上入睡后容易闹腾,有时会说些梦话,蹬个床板之类。心理医生说她是平时压力太大,没找到合适的途径发泄,到了晚上人控制情绪的闸门松了,负面情绪就一股脑地跑了出来。寝室里的姑娘们都希望睡个好觉,特别是临近考试的几周,于是提出希望李倩倩换个寝室住,但后来辅导员帮忙调停,考试又顺利过去了,这事儿就没有再提了。
郝晋阳与小宓将管院大楼转了一圈,访问了一些李倩倩的同班同学,又在宿管员的带领下进了女生寝室。如陈主任所说,X大学的宿舍条件相当不错,不仅设有独立卫浴,寝室的分割也很到位,一人一块单独区域,床在上边,书桌在下边,书桌边上是一排宽敞的书柜。李倩倩的桌面很干净,不像其他三张桌子上堆满了杂物,但积了一层薄灰。
这天辅导员将三个女生从教学楼里叫出来,让她们回寝室配合警方问话。寝室里一共四把椅子,却没人愿意坐,这么多人这么点椅子,谁坐都不合适。最后三个女生和小宓坐了下去,两个主任都客气,与郝晋阳和辅导员一起站着。
“我是刑警队的大姐姐,宓小糖,有几个关于李倩倩的问题想要问你们,不如你们先自我介绍一下?”
郝晋阳听着小宓故作亲切的声音,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对面的短发女生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她翘起了二郎腿,眼神里带着些桀骜不驯,甩了甩头后,她用近乎冷淡的声音对小宓说:“我叫何菁。”
再无后续。
何菁是个很酷的女生,1米65的个头,肤色偏深,留着遮住半只眼睛的斜刘海,她的衬衫上钉着铆钉,破洞牛仔裤下踩着白色跑鞋,正不停地用脚掌打着拍子。小宓的笑容僵在脸上,除了显露本性凶给她看之外,不知还有什么法子可以继续对话。幸好这时辅导员何理打了个圆场:“何菁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别看她平时话不多,其实为人很热心。她的老家在东北,读书特别好,是我们的年级前五名,去年还得了院系的奖学金。”
“三等奖。”何菁抖着腿补充。
“对,三等奖。”辅导员望向杨莹:“这位学习也好,上学期第几名来着?”
“第二名,也是三等奖。”
杨莹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奖金有五百块。”
辅导员的脸色有些暗沉,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杨莹的老家在Z省,离这儿不远。去年她手里的一个项目拿了国际大学生大赛的第三名,还上了学术期刊,以后前途无量。”
杨莹是个娇小的女孩,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虽不漂亮,但看着特别清爽。她穿了一件浅黄色的T恤衫,仅在胸口缝了一只口袋作为装饰,下身则是一条干净朴素的浅色牛仔裤,与扎眼的何菁一起,显得她普通得十分特别。
最后剩下的便是没有拿到奖学金的王小琪了,她戴着一副又厚又圆的黑框眼镜,穿着一条宽松的背带裤,一副稚嫩而单纯的模样。王小琪翻着白眼大声说:“就算她是中毒,你们也不用怀疑我们吧?谁有这个空去给她下毒啦!再说了,我们关系还行,昨天还去医院看她了呢。要怀疑你们也去怀疑她的男朋友好吧?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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