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王海利伸出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不是好好的嘛,你别咒我。信不信我明天就从这张床上下来,我找人打架去!我找你老板吧,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他平时就喜欢说些他和谁谁打架的故事,用以吹嘘自己多有么牛掰。他的妻子也喜欢听,每次听了都要笑上两声。但此刻她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你们有谁认识什么外科医生的吗,能帮忙我问问他的腿吗?”
此时俞任杰就派上了用场,他的身体一向不好,医院跑得勤快,所以认识好些个医生,其中还有他的高中同学,同学情谊十分浓厚。
为王海利牵线后,他们一起离开医院,外头阳光十分灿烂,这让他们有些恍惚,昨天王海利还是好好的。中午的时候,他回来吃了顿饭,逼着郝晋阳给他买了一支十块钱的雪糕。他对郝晋阳说,泡菜弟弟,替我向小宓转告一句话,就说我恭喜她,终于有人看走眼了。他还指着他漆黑的脸对他们说,瞧瞧哥们的肤色,这是好莱坞最流行的黑人色。
但今天,他就少了半只耳朵。过了明天,可能还会再少一条腿。
俞任杰帮忙联系的专家在听了他们的描述后,说他的病情不容乐观。从他的状况来看,但凡他的身体起了一点儿炎症,这条腿就要截肢,不然容易引起败血症,那就是生命危险。而这么大的创面,难免不发炎。他甚至劝他赶紧去做截肢手术。
他们中没有一个多喜欢王海利,他往往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每次说起他时都恨得牙痒痒的。但他的儿子出事时,他们都跟着难过。这回他出事了,他们也都想帮帮他,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同窗情谊。只是他们都有心无力,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怀揣着沉重的心情,他们回到警局,开始处理另一起事件,那具暴尸街头的尸体。胖胃和西施刚从外头回来不久,胖胃忙着擦汗,西施与他们说了简要情况。
“早上七点半左右,有人在街边的空地发现一具男孩的尸体。他被抛弃在一片草坪上,藏在一颗大树下,身上盖满了报纸,报纸被石头压住了边角。发现人是这片区域的拾荒者。附近有监控设备,已经找人调取了。”
程斌点了点头:“找到孩子的身份了吗?”
“找到了,”西施说:“两天前有人来报孩子失踪,留下了档案。经过对比,我们发现路边的尸体,就是那个孩子。”
胖胃赶紧从桌上找出了一份资料,递给他们:“男孩名叫倪凯,今年10岁,是聚徽街小学四年级三班的学生。他的父亲叫倪开复,母亲叫王艳,他们在两天前,就是8月27日,来警局报了儿子的失踪。”
“现在都有些什么线索?”
“尸体已经在法医那儿了。他全身有许多淤伤,头部有严重的钝伤,也可能是致命伤,这要等法医看完了才知道。倒是有个奇怪的地方…”西施说:“今天室外温度平均32度,最高35度,但孩子的姿势十分奇特,他曲着膝盖,抱着身体,反而看起来特别怕冷似的。我们到现场的时候,他的尸体都开始腐烂了,头部的伤势也很严重,但他看起来又好像是被冻死的。”
胖胃慢悠悠地补充:“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西施没看出来,就我看出来了,你们猜是什么?”
大家都懒得猜,随口说了几个,都没答对。胖胃显得有些得意,抖着腮帮子露出一个笑容:“他的身上呀,有一股肉腥气,好像是猪肉味,我一闻就闻出来了。”
胖胃总是三句不离吃,这点大家都习惯了,而他每次都很正确,于是他们把他的话记了下来,并开始着手研究。
“大概是这孩子喜欢吃肉。”郝晋阳说。
“或者是凶手喜欢吃肉。”小宓猜测:“还有个可能,凶手是个杀猪的!”
胖胃在他们的基础上补充:“也可能是他和猪一起待过嘛。”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一个新闻。”西施笑道:“应该是在泰国吧,有个小伙子养了一头猪,他可喜欢那头猪了,天天抱着它睡觉,简直把它当成了女朋友。我在想啊,如果我们胖胃一直找不到女朋友,也可以如法炮制一回。啥时候你生日,我们一起给你集资买头猪去,养殖场里的母猪随便你挑。”
胖胃也不生气,只是摆了摆手:“你们就别担心我的终身大事了,我再寂寞也不至于抱一头猪睡觉啊,我自己没有肉吗?你们要是真关心我,还不如给我介绍介绍小姑娘,或者给我买个充气的苍老师做生日礼物呢,还真没有一头猪贵。”
这话的尺度就有点大了,由于有两名女士在场,没有人接下话茬,于是有些冷场。
胖胃嘿嘿笑了两声:“说回正事,我一路上都在想啊,如果这小孩是被冻死的,身上又都是猪肉味,会不会他是在生鲜食品的冷藏库里被冻死的呢。”
这个猜想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程斌和俞任杰表示他们也有一样的想法。
两小时后,他们调取了从昨晚到今天早晨尸体发现地的监控录像。令人意外的是,进入夜晚后,录像的画质变得十分模糊,几乎只是一片漆黑。他们打电话询问有关部门原因,对方解释说,是摄像机的红外灯年久失修,出了问题。而由于经费,流程与道路优先级等原因,他们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工作疏忽,并未及时将该摄像机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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