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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穆一摆手,“小心点没错。现在能给你调来后援还不要?”
    下午两点五十分,聂诚出现在小区门口。
    余子轩提供的地址与他身份证上登记的居住地不符,经调查确定是他去年十一月底,也就是魏远案发前新租的房子。他和魏远同岁,今年38岁,妻子比他小三岁,是文员,他们有两个孩子,大的9岁,小的5岁。他们和学校、幼儿园联系过,余子轩给他们请了病假,两个孩子都没去上学,时间正是从魏远死亡的第二天开始。
    这个小区在老楼改造项目划区范围内,和韦悦君家差不多,都是外新里旧,老年人居多。魏远租了小区最中间那一栋楼的顶楼,是个三面有窗、坐朝西南北的银角,从家里就能看清楚入口和大半个小区。
    聂诚走到楼下时抬头望了望,厨房的窗户内空无一人,再看看表,差五分钟三点。离约定的时间很近了,他不需要在楼上确认他是否是一个人吗,还是说他在小区里装了摄像头?
    楼道里张贴着清理杂物的告示,右下角盖着居委会的章。有人监管督促,还是起一定作用,楼道内要比韦悦君家整洁很多,更重要的是这里的生活气息浓郁,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很难避过所有人的眼睛,如果有人有什么打算,也难兴风作浪。从这走路十分钟的距离就有派出所,有人发现报警后,片警会很快赶来。
    聂诚走到六楼,确认好门牌号,抬手敲门。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猫眼透过的光亮没有被人挡住,证明没人在门后观察他。聂诚又抬手敲了两下,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屋内也没有走动或说话的声音。这不对劲,一个过分谨慎的人不会在约定的见面时间临近时再去做其它花费时间或者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情。
    咣咣咣——
    聂诚再次用力敲门,对门的邻居午睡被吵醒,骂骂咧咧地隔着防盗门抱怨。如果屋内有人,绝对不会听不见他的敲门声。
    “情况不对。”聂诚拨通了楼下支援队的电话。
    一分钟后,他的同事带着工具打开门锁。
    子弹上膛,所有警员严阵以待,聂诚轻轻拉开防盗门,缓缓推开第二道木门,在铁合页摆动的声音中,他看到了地上有一道蔓延开的深红色鲜血。门缝渐大,门后余子轩妻子死不瞑目的尸体完全出现在他们眼中。她喉咙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割痕,所有鲜血都从这里喷溅出。
    余妻的尸体背后不远处,连接客厅和卧室的小中厅里,余子轩的女儿趴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聂诚屏住呼吸,端起枪,小心绕过地上的血迹跨进屋内,示意其他人先不要跟上来,以免破坏现场。他在厨房里发现了余子轩的尸体,同样被割断颈动脉,头枕着窗户下的台阶牙子,半跪半倒地蜷缩在燃气灶下的柜子前。
    他一步一步退回去,搜索了卫生间和两间卧室,在儿童卧室的床上发现了余子轩儿子的尸体,确认了屋内已经没有凶手的踪影。
    出了屋子后,他让同事封锁现场,立即联系李穆汇报情况,李穆在电话那边骂了句草,让他守住现场,不及多问挂了电话就飞进警车,带人赶来。
    聂诚望了眼死在门口的女尸,很快转开视线。凶手可能还未逃离的危机占据了他的全部注意力,让他未对突然出现的女尸产生恐慌,现在警报解除,他再去看那具女尸,还是会觉得有些许不适。但这在可控范围内,比发作时已经好很多了。
    他长长吁口气,戴上PVC手套,回到屋子里勘察现场,查看四具尸体的状况。
    十五分钟后,警笛嗡鸣的警察开到楼下,将余子轩的出租房为了个水泄不通。这是聂诚两年来听李穆骂街最多的一次,一来凶手极端残忍,现场过于血腥;二来,他身为人父,看到两个小孩子死于非命,心有不忍;三来,与魏远相关的事又成了一桩死无对证;四来,这起灭门惨案造成四人死亡,死亡人数超过三人属于特大案件,侦办中的行政工作也不简单。
    检查完尸体后,聂诚抽空下楼给姜准打个电话,说出事了,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姜准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小,没多问,说他知道了,会安排好,让他别记挂家里。
    聂诚该嘱咐的嘱咐到了,全身心做好了熬大夜的准备,结果李穆通知他,让他先回看守所。
    “李队,这是?”
    “这案子会由海东区分局主侦,和安区这边我能安排,人家区我做不了主,你现在的关系还在荣光里,按理说不能直接参与办案。这样,你先回所里看看那边的进展,这两起案子有关联,你在那边也能帮忙。”李穆说。
    “余子轩是我联系的,他现在出了事,我不能放手不管。而且魏远案的线索很明显指向这里,抛开余子轩那边恐怕不会再有大进展了。”聂诚的语气里带了一点点不满。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回去,我会帮你想办法。”李穆拍拍他的肩膀,好言好语劝道。
    聂诚没办法,只好先回看守所。那边出了大案,各方精力都放在那边,看守所里的审讯明显松了松,这天聂诚甚至都没加班,难得准点下班。
    他到家时,姜准正在客厅地上坐着他的沙发靠垫,伸长受伤的腿,曲起完好的腿,倚在沙发垫看中央九的纪录片,听到门响,他端着饭盒,吸溜着花甲粉,惊讶地转头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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