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归璨发完消息,依旧是发送失败。秦归璨深深呼吸一口,用手指翻到之前的漫游聊天记录。在外面的时候,她几乎每个小时就会给“平平”发消息,一通视频电话打两个小时以上。与之相对,“平平”的回应却比较冷淡,偶尔会对秦归璨的黏人表示困扰。有时“平平”回了照片或者一大段话,秦归璨就会停下来仔细品读,轻轻笑出声。
年未已津津有味地偷窥她的聊天记录,直到秦归璨注意到他的呼吸声,她马上惊慌地站起身。
年未已随着她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说:“我感觉你过于依恋你儿子了,对他的成长不太好,你这种情节有点严重,要不要跟我谈话来疏通一下?”
秦归璨没有理他,夹着自己的平板电脑转身往陈路遥那里走。年未已不紧不慢地跟上,继续发表专业性意见:“你儿子应该还小吧?要给他空间多跟同龄人接触,适当地给予鼓励和关怀,才是父母该做的。”
“平平不小了,他跟你一样大,我17岁时生了他,我们一直都这么相处。”秦归璨顶了年未已一句,语气不善,似乎非常反感年未已的说辞:“平平不喜欢跟同龄人玩,他只需要我。我不想听你那套什么依恋情结,平平是我的孩子,他是属于我的!”
第64章 无主之物
当年未已带着热腾腾的午餐向魏子虚走去时,魏子虚已经抓着鸟笼栏杆观望很久了。
“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用了这么久!”魏子虚对年未已的拖延十分不满。
年未已连忙回答道:“我在二楼娱乐室遇到晋侯,耽误了点时间,我出门发现忘了给你拿饭,又折回去拿,让魏导久等了,抱歉啦。”
“被晋侯耽误了时间......过会儿给我详细讲讲。”魏子虚皱眉,转身一指鸟笼中的布置,问他:“这些也是你做的?”
“哦,是啊,我刚才还碰到秦归璨了。”年未已得意一笑:“虽然她还是不肯放了你,不过我求她给你加装了卫生间和吊环,你能在这里面上厕所了,无聊了还可以抓着吊环荡秋千。”
金色鸟笼一侧围起了一个简易卫生间,从鸟笼顶部垂下一根钢丝,上面拴了一个直径约一米的金属环,很像宠物鸟笼里的吊环。这个吊环就在魏子虚身后被风吹得左右摇摆,可能是公园里老大爷遛鸟儿的方式给了年未已灵感,让秦归璨做了这个吊环给魏子虚解闷儿。
魏子虚低头捏了捏眉心,强压下怒气,斥责年未已道:“你他么逗鸟儿呢......我不是说了,我不在的时候少跟其他人接触,老实呆在自己房间里。我们本来积分就危险了,你再被人算计,我根本没法救你,你能不能少惹点事?”
“好,好。”年未已敷衍道,一边蹲下来把野餐布铺好。
考虑到这顿午饭是野炊,年未已特地挎了一个野餐篮子出来。他现在心情愉快,坐在地上把另一块餐布递进笼子里,两手伸进鸟笼间隙,帮魏子虚把野餐布铺铺平。收拾好餐位之后,年未已抱着野餐篮子,变魔术似的掏出沙拉,鱼汤,大蒜面包和奶酪,给魏子虚的网眼牛排和给自己的一堆甜点。
“你不是说陈路遥一直守着秦归璨吗,你去找她没被陈路遥找麻烦吗?还有晋侯,他双胞胎哥哥都被他害死了,你别往他跟前凑,知道吗?”魏子虚想到种种可能性,哪一种都对他们不利,越发喋喋不休起来。
“魏导,先吃饭吧,汤都要凉了。”年未已端着鱼汤,坐在魏子虚面前呼哧呼哧给汤吹凉。他筋脉明显的手腕从黑衬衣袖口露出来,沾染上了青草味儿和饭菜香,比起在大厦里面的时候有人气儿多了。他举重若轻地转移话题,完全像个没有城府的老实人。
魏子虚被关在鸟笼里几个小时,等待年未已回来的过程中十分煎熬,本来积攒起不少脾气。但现在看着年未已嗦汤,还一脸享受地咂了咂嘴,魏子虚只感到浑身脾气无处发泄,莫名就消了大半。对年未已发火是最浪费时间的行为,像一拳打在棉花糖上,既没让自己爽快又伤不到他。年未已现在光顾着吃,魏子虚也只能闷闷吃了一口牛排。魏子虚一向对美食没有追求,可是跟年未已一起吃饭,食物却似乎香了几分。
“我觉得,小呆真的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年未已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魏子虚抬头看他,问道:“为什么?”
年未已却好像只是随口说说,一边咀嚼一边说道:“通过一个人的作品是最能了解一个人的。晋侯刚才告诉了我这里的GPS定位,是在核污染区,而小呆非要用核能运行设施。小呆用杀人剧场来宣扬他认为的真善美,然后把这么好吃的食物摆在尸体上,可以说DEATH SHOW本身就投射出了他眼中的世界——玩家会感受到的焦虑,不安,怀疑和恐惧,我想这些都是他经历过的吧,不然很难如此真实地表现出来并感染到别人。”
魏子虚:“只是你这么想吧,又有谁不是矛盾的呢?”
“对,谁都是矛盾的,这很正常。”年未已点头道:“但是陷入这种矛盾中不可自拔,甚至开始质疑自己和社会,就有些极端了,在外人看来就像疯了一样。我以前不知道真的有DEATH SHOW,但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听到过安布雷拉这个人,他好像就是这种杀人游戏的设计者。安布雷拉设计的游戏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不像小呆这么扭曲,小呆试图执行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虚无的正义,通过更加虚无的杀人舞台剧,这一切只会让他更加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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