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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的衣服都由他妈洗,包括内衣裤,有时候他妈也会睡在爷爷的卧房里。
    这是便于照顾他。
    他妈在客厅里架着腿,点着劣质烟,不看林波波一眼,嘴里反复说着。
    以免他半夜被痰呛死。呛死就好了,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他妈捋着头发,露出没有血色的青白面容。她不骂人的时候经常坐在那里独自抽烟,望着卧房的窗户,听着外边的声音。但她很少出门,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邋遢的生活。
    林波波的世界就是由他妈构成的,那种分裂的黑白世界。
    这世间投胎才是个技术活。
    他妈每次抽完烟都要幽幽地说。
    你天生就贱,非得钻到我的肚子里。我骂你是命,你懂吗?我的命太烂了,所以你在根子上也烂了。这辈子当不了上等人,就是别人的猎物,横竖都要被糟蹋。
    她看向林波波,妩媚的大眼睛空洞洞的,像是干枯的老井,里面有让林波波心惊肉跳的东西。
    别像你爸被个婊子迷惑。我最讨厌婊子了,她们比你还贱。
    林波波用T恤擦汗,默念着“比我还贱”,回到客厅里,打开电视。他坐得端端正正,仿佛他妈还在看着他,连频道都是少儿频道。
    “我要找个形体老师,”林波波揪着T恤,“找个形体老师。”
    易蜓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是她一直在留心林波波的声音。她听到林波波重复着说“形体老师”,不由地咬紧牙,有了个念头。
    * * *
    “易蜓的妈妈是芭蕾老师,”晏君寻站在老小区的车棚底下,一边打量楼房,一边说,“单身,在新商圈那边开班授学,已经准备在那边买房子了。督察局不肯向她说明案子的进展,她就守在督察局门口。”
    时山延仰头看着楼房,说:“易蜓也是自己上学?”
    “她是有妈妈接,”晏君寻提到母亲都是“妈妈”,“但是她失踪那晚我们在‘丽行’。区域断电了,她妈妈堵在半途几个小时,等到了学校时易蜓已经不见了。”
    今天的停泊区很热,太阳暴晒着地面,这会儿没几个人出门。小区里静悄悄的,只有那些风扇转动的声音。这些小区里都是风扇,想单靠这个找凶手的住处很难。
    时山延抬手挡住阳光,环顾了一圈。
    但是凶手不敢动住宅附近的女孩儿,他每次都在蹲点。这种畏畏缩缩的心态很大程度上暴露了他的范围,他不住在几个受害者的附近。他住在能够自然而然接触到她们的位置上。
    这就像个圆,他把自己视为圆心。
    第63章 易蜓
    林波波又给易蜓送饭, 易蜓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这次她没有叫,也没有激烈反抗,她等林波波给她拿掉堵在嘴里的抹布后, 开始狼吞虎咽。
    林波波看着易蜓的吃相, 简直受宠若惊。
    易蜓把馒头都塞进嘴里, 又噎住了。林波波给她水,她在猛灌下去以后,对林波波说了声谢谢。
    “不,”林波波结结巴巴地回答, “不谢。”
    易蜓脸上沾着头发,这让她看起来脸更小了。她对林波波说:“我想上卫生间。”
    林波波起身从床底下拖出个盆, 示意易蜓用这个。他伸手替易蜓拉裙子, 易蜓几乎要叫起来了,但是她忍住了。她咬紧牙关,把喉咙里的哽咽都咽掉了。
    “谢谢。”
    易蜓在眼泪上涌的那刻甚至还能对林波波说谢谢。她垂下头, 让头发遮挡住自己的脸。裙子被拉起来,易蜓蹲下去。她从没有像此时一样坚强过,这份耻辱会要人的命。
    她尽力让自己想点别的,想想妈妈。
    方便后易蜓还垂着头,她通红着双眼, 面色苍白, 像个配色用力的布偶。她的声音因为这几日的哭喊变得沙哑,她对林波波说:“你能解开绳子吗?我就待在这个房间里……你捆得太紧了,我真的很疼。”
    林波波想说不行,可是易蜓哭了起来,她露出自己被绳子勒烂的手臂。
    “求求你了……我真的太疼了!”
    房间里的哭声断断续续,女孩子抽泣时的胸部也在起伏。易蜓柔弱的样子让林波波满足, 尤其是当他看见易蜓还戴着他给的发卡。
    “你待,待在房间里,”林波波用自己没洗过的手去摸易蜓的脸,“不要吵。”
    易蜓在林波波的触碰下浑身都在颤抖,她胡乱点着头,看着林波波的眼神充满感谢。
    易蜓在林波波心里评分很高,她成绩优良,跳芭蕾舞,在学校里人缘也很好,她就是林波波心里最完美的猎物。林波波觉得她圣洁、美好,能净化自己的污浊。他想跟易蜓结合。
    “你是个好女孩,”林波波轻轻摆弄着易蜓的发丝,严肃地说,“你干,干净。”
    他妈一定会为他骄傲的,他没跟婊子跑。
    * * *
    林波波的住处在城中村边缘,是个老住宅区,人很少。这个房子据说是他爷爷的,他爸娶老婆以后也搬了进来,林波波就在这里出生。
    他有个奇怪的家庭。
    从林波波有记忆开始,这个家里就没有父亲。他妈其实面容俏丽,体态丰腴,在林波波上幼儿园的时候,经常穿着款式时髦的裙子,拎着得体小巧的手包,站在幼儿园门牌底下等他放学。
    林波波依稀记得那时的风光,连老师都夸他妈长得好看。他每天背着书包排队放学,老远就能看见他妈晃着春柳般的腰肢袅娜走近,连背后的落日都配不上他妈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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