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裴情和海梓早就习惯,一到就换上专业的隔离服,二话不说,开始解剖。
一些小城市有“盛情”招待上级单位的习俗,花崇一概拒绝,只要了一间会议室,托对方在市局附近的连锁酒店订了三个标间。
他与柳至秦的关系,洛城市局和特别行动队都有不少人知道,按理说出差时要大床房也无可厚非,但他从来只订标间,两个人,两张床,至于其中一张床要不要睡,那就另当别论了。
现下DNA比对结果尚未出来,被害人的年纪也没有定论,推理只能基于经验,以及从现场得到的少量线索。
饭点早就过了,岳越打算点外卖,吃饱再干活。
六个人饭量都不小,尤其是花崇和两位外勤员。
“花队。”岳越往会议室探进半边身子,没找着人,“柳哥,花队呢?”
会议室只有柳至秦在,10分钟之前,他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接入齐束镇的主要公共监控。
“被克队叫去了,有单子需要他签字。”柳至秦看一眼时间,“很快回来。”
岳越:“哦,那我给他点什么啊?”
柳至秦:“和我一样吧。”
岳越乐了,“那不成,和你一样他肯定吃不饱。和我一样才行。”
柳至秦:“……”
岳越身高1米9,是组里的珠穆朗玛峰,一顿吃两人份那是本分。
花崇身材劲瘦,个头也比人家矮不少,和岳越吃一样多那就叫……浪费粮食。
这话是裴情背地里吐槽的。
“那就点三份吧。”柳至秦道:“我和花队,一共三份。”
在洛城当重案组组长时,花崇只管查案,其他事务自有领导担着,后来接替陈争成为副支队长,身份的变化意味着待人处世方式的转变,一年下来,在官场相处上,他长进不少,渐渐有了几分游刃有余的意思。
和西羚警界的几名要员沟通完,花崇回会议室的路上随手买了几瓶饮料。
这是早前养成的习惯。
大家都知道色素饮料喝多了不好,但一遇到案子就不想喝白开水。他只能归结于查案费脑,需要及时补充糖分。
外卖刚巧送到,花崇坐在柳至秦身边闷头吃,直到吃完都没意识到自己一个人霸占了两份。
柳至秦看着他,轻声笑了笑。
花崇听见那一声气音,抬头,“嗯?”
柳至秦以目光示意空荡荡的外卖盒,“岳越给我们点了三份。”
花崇不明就里,“什么三份两份?”
柳至秦:“一人一份,第三份我们平分。可你……”
柳至秦故作苦恼,“你吃掉了属于我的半份。”
花崇无语,“你还跟我分你的我的?你饭量本来就没有我大,一份足够了。”
他这话说得坦坦荡荡,毫无任何暧昧的意思。
可柳至秦偏要逮着前半句做文章,“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该分你的我的?你吃了就是我吃了?”
花崇拧饮料瓶盖的手一顿,总觉得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对。
柳至秦笑,“行吧,不分你我,大不了我之后从你那儿讨回来。”
花崇这下全听明白了,操起饮料瓶就往柳至秦脖子上冰。
他买的是冰饮,瓶身上的雾遇热化成了凉飕飕的水,蹭得柳至秦满脖子都是。
“专心工作,勿开小差。”花崇对其他队员特亲和,唯独爱跟柳至秦摆领导架子。
柳至秦将瓶子拿过来,“都听你的。”
“被害人是当地人的可能性极小,但齐束镇相对封闭,除了赏花的游客,一般不会有别的外来者。”扔掉外卖盒子,花崇坐在桌沿,双手随意地抱在胸前,“她来这里的目的就很值得探究。”
柳至秦敲了几下键盘,将出入齐束镇的监控放大,“凶手也一样,既不是当地人,也不是游客,在监控中必然显得特殊。”
花崇转过脸,“有收获吗?”
“暂时没有。”
花崇点点头,沉默片刻,“腰部以下麻醉这个点,你有什么想法?”
“凶手想要被害人活着承受切肤之痛,却要给她注射麻药,在行为逻辑上很矛盾。”柳至秦道:“但凶手这么做,必然有道理。花队,这种‘多此一举’说不定是为了误导警方。”
花崇松开双手,“普通人接触不到的麻药,专业的脊柱注射手法,还有对伤口的缝合处理。任何一个办案人员,都会立即想到医护人员,尤其是麻醉师和外科医生。”
柳至秦:“对。从这一点看,凶手有转移警方视线的可能。”
花崇拿起记事本,左手托着,右手飞快写画。合上本子后才道:“不过这只是一种可能。被害人身上的那些缝合口处理得相当粗糙,并不是外科缝针的方式,更像是……”
花崇还在思考怎么形容,柳至秦已经开口,“更像是缝补破损的玩具,或者衣服。”
“对。”花崇道:“假设我是凶手,我想要误导警方。在我已经有了周密计划的前提下,我一定会学习专业的外科缝针技巧。”
柳至秦往后一倾,靠近椅背里,双手叠在腹部,“无意模仿,那就是麻醉、缝针这种行为本身,对凶手来说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花崇从桌上下来,“我倒是想到另一种可能。”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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