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上学期,班委换届,余俊在女生们和部分男生的支持下,高票当选文艺委员。
包括袁力曦在内,大家都觉得余俊很贱,但又喜欢被他服务,瞧不起他,却要利用他。
青春期矛盾又阴暗的心理在他们一帮人的关系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在毕业之后,大家仿佛一夜长大,都心照不宣地对发生过的事只字不提,彼此都只是一同拼搏了三年的好兄弟。
“我已经忘记那些事了。”袁力曦说:“如果你不提到,我真的忘了。谁念书时没做过什么荒唐事呢?我又没有强迫他,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还觉得是我们利用他,其实现在一想,应该是他利用了我们。如果没有我们帮他,他高中过得应该不会这样顺利。”
花崇听完,并不感到意外,青春期男孩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做出来的事,有时会让成年人感到难以想象,可它就是发生了。
“你刚才说,你知道余俊的目标是哪些人?”花崇说:“把他们的名字都写下来。”
那段不光彩的往事,袁力曦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一口气讲下来,他有种脱力而畏惧的感觉——余俊的死,难道和当年的事有关吗?
袁力曦从手机里调出毕业照,对着一张张青春飞扬的脸挨个回忆,写字时手都在发抖。
花崇接过纸,发现其中大多数都参加了单身派对,许小周和岳越已经对他们做过问询。
“这三个人?”花崇在三个名字上点了点,“你没有邀请?”
袁力曦摇头,“方贺前几年去世了,刘迪和应飞联系不上。”
花崇眼睑动了动,将纸收起来,又道:“刚才你和你妻子发生了冲突?”
比起在病房时,袁力曦已经冷静了许多,但花崇这句话再一次让他感觉到那种从脚底涌起来的激烈寒意。
他很想说,李月有问题。可是那是他的妻子,而坐在他面前的是刑警,他应该将心中的疑问告诉花崇吗?
花崇道:“你觉得李月和余俊的死有关?”
袁力曦张着嘴,瞳孔震颤。
“别这么看着我。”花崇说:“我今天来,主要目的是看李月能不能接受问询,其次才是和你聊聊高中时的事。”
袁力曦吞咽唾沫,身子前倾,“你们是不是发现她有问题?”
柳至秦双手撑在床尾的栏杆上,看着李月。
她身上疑点重重,却并不像一个凶手,甚至不像帮凶。
打一个不太合适的比方——她像一个无意中铸成大错的小孩,在得知一切不可挽回之后,跌入了一个爬不起的深渊。
“你是余俊的粉丝。”这话本该是个问句,但柳至秦却没有用升调,这让这场对话从一开始,就被他稳稳拿捏。
李月没说话,鼻翼微动。
“你关注了他的直播间,前后给他打赏了3280元。”柳至秦说:“这个数目排不上榜,但对于从来不为明星花钱的你来说,已经是相当大一笔追星开销了。”
“得知他是袁力曦的同学,还会来参加你的婚礼,你当时很开心吧?”
李月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
“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柳至秦道:“什么人接近过你?”
李月咬牙道:“我没有杀人,我不知道他会死!”
柳至秦右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示意李月平静下来。
人在面对一个各方面都比自己强悍许多的人时,会被对方所威慑,反而会因此平静下来。
李月面对袁力曦时狂躁到需要通过药物镇定下来,此时面对柳至秦,那些暴涨的恐惧渐渐消减。
“我,我不想他死的。”李月轻声说。
柳至秦问:“监控是你有意让袁力曦关的?”
眼泪从李月眼角滑下来,她说:“我收到了一封信。”
柳至秦说:“信?”
“我和袁力曦各自有房子,我们说好,为了保持仪式感,在婚礼之前,各住各的家。”李月说:“有一天,我回家时看到门上贴了一个信封……”
信封里放着一封打印出的信,上面写着,余俊念高中时,和班上多个男生有不正当关系,其中就包括袁力曦。信里还附有一张余俊当年穿着水手服和袁力熙站在一起的照片。
信的落款人是:袁力曦的同学。
在遇到袁力曦之前,李月的感情经历是零,这封信给她的冲击极大。她不敢质问袁力曦,只旁敲侧击地问过袁力曦对余俊的看法。
“余俊啊?高中时就很漂亮。”袁力曦说:“女孩儿那种漂亮。”
李月以开玩笑的口吻问:“那你喜欢他吗?”
袁力曦笑道:“大家都挺喜欢他。”
余俊是李月喜欢的舞者,但从这之后,李月看余俊的直播,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骚到了骨子里。
几天后,李月又收到一封信,还是那位同学写来的——我们做个游戏吧,不伤害任何人,只是惩罚一下他,我也是受害者。
李月有些乱,一方面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个匿名者,一方面她心头确实意难平。
不久,第三封信到了,匿名者说:你只需要告诉袁力曦,关掉监控,请玩偶来表演节目就够了,其他的由我安排,别担心,我们只是让余俊吃吃苦头而已,不是什么危险的游戏。袁力曦请老情人来参加单身派对,你心里也过不去吧?如果你答应,明天就在猫眼上贴上一张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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