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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崇问:“通知家属了吗?”
    柳至秦道:“孟队已经安排了人。”
    现在警方掌握的信息还很少,易茗住在哪里、做什么工作、人际关系如何,这些都有待详细调查。花崇忽然说:“对了,我跟孟队了解8月份那个案子时,注意到一个情况。我怀疑水上乐园的监控被人动了手脚,但这边的技侦队员没有发现。”
    柳至秦挑眉,“凶手被剪辑掉了?”
    “嗯。”花崇说:“8月24号凌晨,水上乐园的监控被无故关闭,值班员自称是自己梦游时关闭,孟队他们认为凶手只可能是这天将尸体放入狮身人面像。但是我总觉得,尸体不可能那么早就放进去了。24号监控被关闭的事,要么是个意外,要么是被什么人操纵过了,25号凌晨才是真正的重点。”
    柳至秦也看过那个视频,但没有详细专研过。
    “假如我的判断没错,凶手的确是25号凌晨转移尸体,那么监控就肯定有问题。”花崇说着侧过头,“你把整段监控都调出来检查一下,还有水上乐园那些监控设备。这些都在你的专业范畴内。”
    柳至秦笑了笑,“行,到发挥我专业技能的时候了。”
    花崇看他一眼,片刻,竟是叹了口气。
    柳至秦问:“这是怎么了?”
    “幸好有你。”花崇抬起双手,圈住柳至秦的脖子,“聪明的男朋友。”
    查监控的问题需要时间,而在这之前,凤兰警方查清了被害人易茗的基本信息。
    易茗出生在方龙岛,7岁时随父母搬迁到旻前县。方龙岛的海鲜煲在旻前县很有名,用的是岛上特产的香料。易茗的父母便在旻前县中心区域盘下一间店铺,开了个易家海鲜煲。
    由于手艺出众,口味地道,易家海鲜煲在旻前县很受欢迎,生意越做越大。但不幸的是,易茗的父亲在她念初中时失踪了,易家海鲜煲后来便由易茗的母亲和娘家人撑着,开始走下坡路。
    18岁时,易茗参加高考,成绩不理想,没能考去省会,只在凤兰市念了个二本。易茗在凤兰大学读的是会计,在校期间成绩平平,毕业后先是进入一家做印刷的私企,加老板一共只有6人,2年后辞职,到了另一个做电商的私企,第二家私企规模比第二家稍微大一点,但总体来说,都是没什么保障的小公司。
    今年初,易茗又离职了,此后再未参加过工作。
    她租住在凤兰市北部的金翠小区,从通讯记录看,她至少已有3年未与家人联系。遇害之前,她时不时投几份简历,从频率来说,她求职的意愿算不上强烈。
    她似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短暂的一生显得平平无奇,除了遇害这件事,她最引人注意的是曾经卷入传销。
    “那其实绸城的一起案子,涉及到了我们凤兰市。”孟奇友找到当年的调查记录,“绸城虽然不是省会,但是我们省经济最发达的城市,早个10年吧,那儿净搞传销,拉一帮人培训,回头一个拉一个,卖的要么是走私来的东西,要么是三无产品。最初没人管,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和人口贩卖、毒品交易挂上钩了,那可不得整治整治啊?”
    花崇没有亲自负责过传销相关的案子。但在洛城也协助侦办过。这类案子表面上看不像连环凶杀案那样惊悚,但社会影响也不小,甚至对城市里的每一个个体来说,传销的影响比连环凶杀案更大。
    孟奇友继续说:“我们离绸城近,那些组织跑到我们这儿来诱骗大学生。唉,你别看大学生聪明,但架不住那些人哄啊。就凤大,我们这儿最牛的大学了,半个学期被哄出去70多个人。犯罪分子精,知道学生在学校里,家里管不着,失踪10多天可能都没人发现。易茗就是这70多人之一。”
    花崇说:“70多名大学生,这是重大案件了。”
    孟奇友眼皮跳了跳,“但解救回来了,就是好事。我听说绸城那边还有人失踪来着,但我们凤兰的学生反正是一个都没少。”
    当年的问询记录还留着,花崇跟孟奇友要来看了看。
    易茗当时22岁,读大四。大四的学生除了要读研的,其余基本上都外出实习了。易茗因为家境不错,从大一下学期开始,就在校外租了房子,一个人住。她说,以前并不知道什么是传销,有人问她想不想去绸城干一番事业,她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实习单位,心里着急,信了对方画的蓝图,跟随对方前往绸城。在被集中起来培训期间,她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反倒感到很新奇。警方从传销窝点将她救出来时,她已经被洗脑,将几个被抓获的头目称作老师。
    “凭自己的本事赚钱有什么错呢?”她问当时负责问询她的女警,“我在这里找不到工作,不能养活自己,他们给我工作,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两个多月之后,在警方的帮助下,易茗才明白自己掉入了一个多么危险的陷阱。她向警察哭诉,说自己是真的走投无路了,眼看毕业在即,别的同学要么出国要么读研要么找好了工作,她却因为能力问题屡屡碰壁,稍微好一点的企业看不上她,而次一点的她又看不上,在被传销组织盯上之前,她已经非常恐慌,觉得下一份工作不管好赖,她都一定要先做着。
    “你的家庭条件不错。”警察说:“就算暂时没有找到工作,也不用这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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