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崇看完问询记录,问:“孟队,你有什么想法?”
“人际关系排查还没做完,但从现有的线索出发的话,这个康生的嫌疑太大了。”孟奇友说:“他的动机其实很充分——看上了一个女孩儿,想和对方处对象,但追了几个月,对方一直以一种暧昧的态度对待他,不答应他的追求,可也不明确拒绝,只说当朋友试试,可哪有这么当朋友的呢?半夜饿了让他给送饭,家里都去过4次。这叫什么?不就是叫给钓着了吗?”
孟奇友走了几步,又道:“康生一方面觉得自己被羞辱,一方面又放不下,爱变成了恨,导致他对易茗动手。类似的案子太多了。”
花崇点头,“因为追不上而将女方残忍杀害,这种案子是不少。康生有两个细节没有解释清楚,一是在易茗失踪前后,他和易茗断了联系,二是易茗遇害时,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不过……”
孟奇友转过来,“嗯?”
“不过如果易茗的尸体不是被那样放在星月巷,我会更怀疑康生。”花崇说:“他有动机有时间,但这种案子里,凶手一般会选择藏尸。”
柳至秦来到办公室有一会儿了,这时插了一句,“凶手和分尸者抛尸者不是同一人呢?”
孟奇友愣了下,神情越发凝重。
“我只是提一个思路,但现在还没有什么关键证据来支撑。”柳至秦说:“康生嫌疑重大,搜查许可下来之后,要详细查查他住的地方。但花队的想法没错,假如是康生杀了易茗,他也许会分尸,甚至还会分成更多块,但分尸的目的是消除犯罪的证据。”
“凶手和抛尸者不是同一个人……”花崇低声重复着柳至秦的话,忽然道:“那快乐园那个案子呢?”
孟奇友迟疑,“这……”
第二起半截女尸案刚发生时,几乎所有人都将它与第一桩案子联系到了一起。可查到现在,随着被害人易茗背景、人际关系的逐渐清晰,两者之间的联系正在慢慢变淡。但柳至秦刚提出的思路又将两者彼此拉了一下。
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是凶手,抛尸者是抛尸者?
孟奇友说:“我有点理不清了,多亏你们来了。”
花崇摇头,“孟队,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现阶段理不清正常,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可能还会有女性遇害。”
虽然暂时还不能将两起案子并案侦查,但这种引发重大社会关注,并且十分诡异的案子有个特点,那就是容易吸引某些本就具有反社会人格的人去模仿。从某种角度来讲,若是连环杀手,警方还要放心一点,因为一旦掌握了他作案的规律,就有希望将他抓住,还社会一个平安。然而若是模仿犯,那就麻烦了,可能模仿的人无处不在,警察再神通广大,也不能在案子尚且没有发生之前,锁定一个躲藏在黑暗之中的模仿犯。
杀害易茗的人,也可能是前一起案子的模仿者。
孟奇友坐了会儿,被队员叫走了。花崇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轻轻捏着鼻子。
他不太适应凤兰市的气候,冷倒是没什么,扛得住,再说现在也没有冷到零下几十度那种程度。但鼻子很不舒服,时不时就想去捏。
柳至秦从盒子里拿出一条热毛巾,“捂一下。”
花崇有点惊讶,“你特意来送毛巾的?”
他刚就看见那个盒子了,没想到里面装着毛巾。柳至秦进来,他还以为单纯只是为了说案子。
“对啊。”柳至秦笑道:“谁让我贴心。”
花崇笑了,拿过毛巾,将脸埋进去。热毛巾可比他自己的手捏着舒服,往里面埋了会儿,鼻子终于轻松了。抬起头,见柳至秦正温和地看着自己。
“学到了。”花崇说。
柳至秦没懂,“什么学到了?”
“学到了献殷勤的正确方式。”花崇说:“下次我献殷勤时不蹲下去给你挽裤脚了,我给你弄一条冰毛巾,也放在盒子里,你在信息战小组噼里啪啦一顿敲,眼睛正酸着,打开盒子一看,冰毛巾,赶紧敷敷。”
柳至秦笑道:“那我就要失望了。”
花崇挑着眼梢,“啊?”
“你给我送盒子来,我当然认为是爱心加餐。”柳至秦说:“一看只是一条毛巾,那不失望么?”
花崇说:“你不能就想着吃。”
柳至秦说:“我觉得这话我来说比较合适。”
莫名就被取笑了一回饭量,花崇嗨了声,走到柳至秦面前,将用过的毛巾塞柳至秦手上,转身走了。
柳至秦好笑,“去哪儿?”
“食堂。”花崇头也不回,“我就想着吃。”
柳至秦看了看时间,确实到饭点了。准确来讲,饭点已经过了。只想着吃的花队忙着案子,已经忘了吃饭这回事。
柳至秦笑了笑,追上去。
一听警察要去自己家里,康生急忙道:“怎么要去我家啊?你们随便进我家!还有没有王法!”
花崇出示搜查许可,“正常侦查,你扯什么王法?”
“我说了我不是凶手!”康生脸上豆大的汗水往下淌。
“你越是紧张越是阻拦,我就越觉得你有问题。”花崇的视线像有实质,声音虽然不大,但说话时气场很足,“假如你确实和易茗的死亡无关,那你就是清白的,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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