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被修改的可能。”柳至秦拧着眉,“但只看监控还不行,我必须去码头检查监控设备。”
码头修得很简陋,但嵌在这座岛上,却显得那么合适。花崇和柳至秦一道过来,柳至秦在里面工作,他没有打搅,一个人在外面想事。
渔家乐的香已经换掉了,没有那种安神助眠的香气,花崇昨晚不像之前那样躺下去就睡着。困扰着他的不是案件本身,而是神秘人有可能是冲着柳至秦而来。
单从对方是个网络高手,而凤兰市是柳至秦的家乡,就下了这样一个判断显然很草率,可他也无法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巧合。
这两年来,侦查任何案子他都不像现在这样感到急躁。或许是关心则乱,他担心柳至秦有危险。而以前有任何想法,他都可以对柳至秦说。这次却不一样,至少现在他还不能告诉柳至秦自己的担忧。
夜里他捋了很久,如果他的直觉没有错,对方的确是冲着柳至秦而来,那必然是和柳至秦有什么纠葛的人。他和柳至秦都是警察,太清楚这个职业可能被记恨到什么地步。他们每次侦破一起重案,为被害人讨回公道,也许就意味着他们的名字、他们的脸被某人、某群人恨入骨髓。
被报复是每一个重案刑警都可能面临的事,他早有心理准备。警惕,却从不退缩。
可人其实做不到完完全全以一条标准论事。他不退缩,不代表着当柳至秦可能被人瞄准时,他还能镇定自若。
那可是他的伴侣。他未来人生里最重要,最珍视的人。
第104章 神眼(20)
当船进港出港时,码头就是方龙岛最热闹的地方。但人流最大的时候,一天下来也只有两艘船来往在旻前县和方龙岛之间。大部分时间,这个远离生活区的老旧码头是安静得近乎寂寞的。
尤其是码头斜背面那一块。
花崇有阵子不抽烟了,坐在一石头搭的矮平台上点了支,看着前方苍白的天,缓缓吐出白雾。想得有些入神,以至于当柳至秦走过来时,他并没有注意到。
“躲这儿抽烟。”柳至秦从矮平台上跳下,微侧着脸看他。
烟本来就只剩一小截了,花崇吸了两口,灭掉,“跟猫儿一样。”
柳至秦挑眉,“跟什么一样?”
“猫儿。”花崇心里压着事,但故作轻松也不是不行,往后看一眼,“我都没听到你声音,你就跳下来了,不是猫儿是什么?”
柳至秦瞳光极不明显地收了下,察觉到花崇情绪不太对。
花崇偶尔损他,说他像这像那,上次不还说他是笔记本成精吗。但说猫儿的时候,花崇声音有些发紧,不是特别轻松的状态,不像真跟他开玩笑,只是借由开玩笑将什么——比如说不安——掩饰过去。
海边的风很潮,花崇往肺里深深吸了一口,不等柳至秦说话就道:“查没查出什么?”
柳至秦更加确定他不对。
以往说了句玩笑话,花崇一定会等着他反驳,掰扯上几句才舒服,但这次花崇直接把话题给岔开了。
花崇不想将心中所想告诉他。他们在一起这几年,花崇还没瞒过他事儿。他得知道花崇怎么了,但现在显然不是合适追问的时候。
“监控被入侵,有两段视频被修改。”柳至秦说。
花崇认真起来,“两段?那个人来到和离开方龙岛的两段?”
柳至秦点头,“只有这种可能。”
花崇说:“什么时候。”
他们脚底下是沙土地,柳至秦蹲下,捡了块小石子,在沙土地上写画,“第一段是今年6月19号下午,那天第二艘船到达方龙岛的时候。第二段是6月30号上午,当天第一艘船离开方龙岛的时候。”
花崇抱臂,“中间就是他待在方龙岛的时间。”
“没错。”柳至秦又说:“从入侵手法判断,修改这边监控和水上乐园监控的是同一个人。在这边,他似乎做得更多。”
花崇说:“什么意思?”
“他不止是修改了监控,还留了一个门。”柳至秦说:“必要时他可以通过这个门,查看、控制摄像头。”
花崇皱眉,忽然说:“那你是不是可以通过这个门……”
柳至秦笑了笑,“看来你对网络不像以前那样一窍不通了。”
他们还没在一起时,花崇在电脑这一块是个绝对的外行,柳至秦还去他家里给他电脑杀过毒。在一起久了,慢慢也明白了一些原理,但这也只限于原理,自己上手解决那还是做不到。
花崇说:“所以说是可以?”
“理论上来说,他留门就是给他自己留把柄,门他可以用,我也可以夺过来。经由门,我有可能锁定他,再进一步查出他的身份、他身在何方。”柳至秦顿了下,“不过这只是理论上。这个人……”
花崇从矮平台上站起来,语气有几分安抚的意思,“没事,你尽力去查,我从其他方面辅助你。现在我们至少可以明确,半截女尸案背后的确有一个推手。”
“嗯。”柳至秦这段时间脑中始终勾画着一个模糊的影子,还想说点什么,花崇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海梓打来的。
“张熏儿房间里的香,岳越拿给我看了。这香可能有问题。”
方龙岛上缺乏精密的检验设备,就是旻前县里也没有,海梓只能用带来的便携设备对香做初步检验,发现里面存在致幻剂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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